第2章

她笑得前仰後合。

「說我不是你親生的？那你就是承認你當年是拐賣兒童了？」

「你這種人，就應該去坐牢！」

她眼裏的篤定和嘲諷徹底擊碎了我最後一絲幻想。

她根本就不信。

我不再多說一個字，隻是抓緊了她的手腕，轉身就往大門的方向拖。

「那我就帶你好好看看......」

拉開那扇大門時，我卻怔住了。

兩個警察正站在我麵前。

「我們接到報警，說這裏有家庭暴力事件。」

「是我，救救我！」

宋小蕊徑直撲向了站在門口的警察。

下一秒，蓄謀已久的眼淚便決了堤。

她像是排練了無數次，開始聲淚俱下地控訴我的罪行。

那些我為了督促她學習而定下的門禁，在她口中變成了「非法囚禁」。

那些我苦口婆心的勸導，被她扭曲為「長期的精神虐待」。

就連剛剛那場爭執，也被她添油加醋地描繪成我對她「暴力毆打」。

我甚至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身後母親投來的失望目光。

最終，在宋小蕊幾近昏厥的表演和鄰居們探究的目光中，我被請進了警車。

花了一個小時，我才向警官解釋我們母女間的矛盾始末。

放我走時，他眼裏仍有懷疑。

「我們會持續關注這件事，希望你好自為之。」

傍晚，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警局大門。

側方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哢嚓」。

循聲望去，正對上宋小蕊那張寫滿了得意的臉。

她舉著手機，站在路燈下，專門等著我自投羅網。

「沒想到吧？」

她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我回家前，就跟網友報備過了。」

「告訴他們，要是我兩個小時沒有報平安，就幫我報警。」

「你看，他們多關心我啊。比你這個親媽，可強多了。」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興奮而微微漲紅的臉。

看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對我此刻狼狽處境的嘲弄，默默攥緊了拳。

身後便是警察局，她是算準了我拿她沒辦法。

手機突然傳來信息發送成功的提示音。

她便低頭在屏幕上飛快地打著字，嘴裏還念念有詞：

「搞定！」

她將手機屏幕轉向我，像是展示戰利品一樣，讓我看清那一行醒目的大字標題。

「看！我媽終於進局子了。」

「逃離原生家庭，勝券在握！」

幾分鐘之內，宋小蕊那條精心炮製的帖子下麵，點讚已經跳到了五位數。

「支持妹妹！我當年就是這麼被我媽逼出抑鬱症的，感同身受！」

「相由心生，這媽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鬆開幾乎要嵌進掌心的指甲，深吸了一口氣。

比起十幾年前，我生怕那個呼吸微弱的小身體斷氣，在泥濘的山路上狂奔。

這點壓力又算什麼？

我能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就能承受她今天捅過來的所有刀子。

自從被警察「重點關注」後，我便停止了對宋小蕊的一切動作。

我以為隻要我退讓，就能換來暫時的安寧，直到中秋家宴的到來。

飯桌上，「啪」的一聲，宋小蕊將筷子重重地摔在桌上。

「今天可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怎麼沒有爸爸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