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小沒媽被男人包圍,我逐漸習慣討好順從換來的親近。
男同學嘴上關心,我以為是愛;
竹馬隻對我態度惡劣,那也是愛;
小叔因為我像媽媽接近我,更是畸形的愛。
直到又沒了爸,我開始和女強人小姨生活,我的世界觀崩塌重建。
在所有人以為我會長成嬌妻陷入愛恨糾纏時,
我一頭精英短發,搖晃著紅酒杯,
「女人必須丟掉的三樣東西,讓人窒息的塑身衣、歌頌苦難的憋屈劇、自作聰明的男人,聽懂掌聲!」
1
我剛結束小組彙報,柳老師衝上來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用身體換學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台下的噓聲讓我怒氣值上漲,班草許正上來拉住我小聲道,
「琳寶你別急,柳老師正在氣頭上,你絕對不能跟她起衝突,他願意說什麼就說吧。」
以前我一直很依賴許正,可今天聽他的話怎麼都感覺不對勁。
接著就見他拿起話筒略帶歉意道,
「給各位老師添麻煩了。我也沒想到衛琳會和王老師私下有聯係。我發誓她隻是一時糊塗,也希望老師們不要重罰她。」
柳老師一句也聽不進去,上手要扯我的衣服,
「周日約老王去酒店的臭娘們就是你吧?光天化日的都不要了還穿什麼衣服,讓大家來看看你是個什麼爛貨啊!」
「還想進教研組?等下我就在所有地方貼上你這個三兒的照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利落地掏出手機給她看訂單,
「抱歉了柳老師,我周六周天都在給學校的客戶送貨。」
許正莫名地笑了,
「你這小笨蛋還做上什麼小生意啦?何況琳寶你身嬌體弱怎麼有體力從早到晚送貨......」
他的聲音,在看到柳老師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被我捉住的手中戛然而止,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漂亮是你唯一的優勢了,我是為你好才說這些的。」
我定定地看著他,那張陽光帥氣的臉黯然失色。
許正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柳老師也不是亂說的,她收到消息說你和王老師周天進了酒店。就算你要送貨,那中間時間也能出校的。」
「當然,我是相信你的。但這麼多人看著不好,我們私下好好和柳老師再談談吧。」
我失望地搖頭,
「這麼多人看著,你就讓我默認下來,後續傳得越來越真,我不就真成小三了嗎?是你蠢還是你當我蠢?」
許正想不到我會反駁他,著急想解釋,台下卻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
「欸,我那天在她那買了麵膜,三點她本人送來的。」
「我晚上七點買的精華液。」
「我也......」
我平靜地看著柳老師,
「台下的客戶都是我的不在場證明,老師你汙蔑我還動手打人,我會向學校要求一個解釋的。」
許正呆滯了半天才問道,
「你什麼時候做這些的?我說過你不用這麼累,我會照顧好你,你是不相信我嗎?」
我反問,
「你說的照顧是指我病了命令我去買藥,不然就懲罰給你買雙aj?還是讓你買碗麻辣燙你說我吃絕戶?」
許正臉色漲紅,
「我以為你不在意這些小事,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改。」
我擺了擺手表示算了,對台下負責記錄成績的李老師道,
「老師,完成這次小組彙報是不想耽誤其他同學,但我個人目前不打算進研究組了。給老師們添麻煩了。」
李老師瞥了一眼許正又看向我,怒其不爭地歎了口氣,
「今天的事是柳老師犯錯,她會受到處分。」
「但你為了一時解氣放棄前途,沒腦子。」
我沒作過多解釋回教室收拾東西,再出來的時候卻碰到了許正和另一個女生擁吻。
女生喘著氣調笑,
「衛琳沒你說得那麼依戀你嘛,要是被柳老師查到那天的人是我怎麼辦?你給柳老師發消息的事也會暴露吧。」
許正無所謂道,
「她還不是把進教研組的資格讓給我了嗎?也就是最近心情不好吧,我發幾次消息,電話轟炸哄提供她情緒價值就好了。」
「她這種沒爸媽養的,最缺愛了。」
我進大學後第一個朋友就是許正,我對他很信任依賴。
直到和小姨住在一起,我才想清楚他對我隻是嘴上關心。
這次也是因為偷聽到小姨自言自語,才能提前知道許正因為想要教研組名額,選擇誣陷我是小三。
2
小學的時候媽媽去世,爸爸養我實在不上心。
所以從小我學會了看人臉色以及討好順從。
直到前段時間爸爸去世,我住到了小姨家。
小姨是微商女強人,成功女人學倒背如流,
「不創業,你的生活隻有恨海情天;創業後,你的朋友來自五湖四海!」
「天上下雨地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我的世界觀被小姨擊潰重建,逐漸發現以前覺得優質的男人腦子都有點問題。
放棄進入教研組後我重心轉到賣貨上。
送貨路過教學樓幾個人笑嘻嘻地指著我,
「這不是老賴的女兒小賴嗎?欠鐘景的錢什麼時候還啊,不會是想道德綁架賴賬吧?」
「鐘景性格太包子了,要我直接給她最後期限,還不起就去死。」
竹馬鐘景皺眉製止他們繼續說下去。
然而等人都走遠後,鐘景收起了那副維護我的姿態。
他沉著臉死死地摁住我的胳膊,直到看見舊傷口流出鮮血才滿意。
「今晚幫我練習縫針,一刀抵借款一萬。誰叫你爸去賭呢,他就是把你賣給我了,懂嗎?」
我心算了一下賺的錢,馬上就能還清了。
正想著我的手突然被扣上手銬。
鐘景晃了晃手上的鑰匙,惡劣地笑道,
「最近你消息回得很慢啊,得受懲罰。這樣,你從我胯下鑽過去,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不回......」
他話還沒說完,我啪地就給手銬扯斷了。
以前為了維持脆弱感,我經常不吃飯,餓得體弱多病。
後來被小姨強製正常飲食,加上老是搬貨,我逐漸懷疑自己其實天生神力。
鐘景沉默半晌道,
「這手銬質量不好。」
「說起來,你發現送你的玩偶裏的攝像頭了?別做多餘的事,把貼紙拿下來。」
我有些意味深長,
「我拿下來了啊,你沒發現?」
鐘景冷笑著打開手機軟件,剛看了一眼就把手機丟了出去,整張臉皺成一團。
他臉色陰狠得嚇人,咬牙切齒地喊道,
「衛琳!你做了什麼?」
我假裝才想起來,
「噢,我以為那玩偶是送給喜歡替你出頭的鐵哥們兒的,但他好像誤會了,以為是追求他的女生送的。」
「他拿玩偶幹嘛了,你臉色這麼難看?」
鐘景盯著我半天突然笑了,
「你新學的花招倒是很有意思,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你收養的那隻流浪小貓還在我家?它最近也不太乖,是該教育一下才能讓它明白誰是主人。」
我攥緊了拳頭,
「你別傷害它。再給我點時間,我馬上就能存夠錢還你了。」
鐘景拍了拍我的臉,像隻露出獠牙的野狗,
「就你?馬上?你估計得一輩子被我拴住了。」
3
以前我常忽略傷害,反而覺得被男人環繞很得意。
遇到小姨後我逐漸不理解,為什麼總是我被卷入糾纏中?
後來有天我聽見小姨在自言自語,
「我說係統這狗作者也太不當人了,好好的角色非給養成嬌妻,受苦受難就為了凸出男主們的救贖。」
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是一本小說的可憐配角。
真難為作者把這一個個極品男人給搜羅起來。
雖然生活抽象,但還是要繼續努力活著。
為了盡快還鐘景錢,我學習了直播賣貨,忙得腳不沾地。
直到被小叔派五個壯漢抓上車,我才想起來我和他約定的每周一見。
「什麼時候學的散打?抓你挺費勁......我都給你打點好了,為什麼沒去教研組?」
西裝革履的小叔語氣淡淡的,突然皺眉在平板上找了視頻給我看,
「我告訴過你要嚴格管理身材。這個催吐視頻你學一下。」
「聽說你最近腆著臉求人家買貨?沒必要自甘下賤,你三圍達到我的標準後每保持一天,我給你一萬。」
見我沉默不語,小叔摘下眼鏡靠近我,青筋布滿的大手撐住旁邊的車門,語氣不明,
「親也親了,摸也摸了,是你說會努力滿足我任何要求,這時候裝上貞潔烈女了?我的耐心有限,你不是小孩了,別搞欲擒故縱那套。」
小叔是小姨口中本文重點危險男人。
我思考了一下,謹慎開口,
「小叔,以前是我不懂事糟蹋您老人家了。現在我幡然醒悟,不如請您吃個飯咱們一刀兩斷一別兩寬......」
小叔表情有一絲皸裂,他笑了笑沒說話。
我正要鬆口氣,他突然從包裏拿出手帕迅速捂住了我的口鼻。
下一秒我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還是小叔的私立醫院。
我內心惶惶不安,一邊暗罵小叔心機深沉一邊悄悄打開了房間。
沒想到正對著一扇帶花紋的門。
這花紋我在遺物中看過很多次,是作為設計師的媽媽繪製的。
我沒忍住打開了門。
房間裏意外地明亮,牆上掛了一張人體測量指標,上麵的身高體重三圍,正是小叔對我的要求。
而房間正中央擺著的照片,就是我車禍離世的媽媽。
我驚駭不已,回頭卻發現小叔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看了我多久。
他緩緩朝我走來,走廊上突然響起了激烈的鼓掌聲。
紅色緊身西裝,穿金戴銀的小姨被兩排情緒激昂的女人包裹著走來。
她們大聲喊道,
「歡迎女王!」
小叔掀了掀眼皮,
「你居然能這麼快找過來,比以前聰明了。」
小姨臉上洋溢著成功人士的慈祥微笑,
「衛琳是我們最強代理商,她絕不會在工作時間放著一個訂單五分鐘不處理。」
這麼多人看著小叔沒辦法強製留下我。
我跟著小姨離開醫院,她隨手丟給我一個蛋糕,
「我看你室友朋友圈了。她們背著你吃聯名蛋糕還罵你狐狸精。」
「如果你被排擠了告訴小姨,我去找輔導員換寢室。」
其實我沒覺得難過,也可以自己解決,但人的委屈總是在被關心的時候無限放大。
我鼻子有些酸酸的。
隻是我總覺得小叔最後看小姨的眼神有些奇怪——
似乎帶了些欣賞和認可。
還有在那個房間裏看見的幾大箱防腐劑,讓我背脊涼颼颼的。
要知道當年媽媽去世,屍體是小叔火化的,我和爸爸都沒能見上媽媽最後一麵。
4
回到學校後沒幾天,我收到了十幾個投訴,無一例外是貨不對板。
我的口碑驟轉直下,甚至有客戶來直播間連番辱罵,導致停播。
我意識到有人搞小動作,很輕鬆查到是許正掉包了我的貨。
我到許正寢室堵他,他毫不意外我的到來,臉上還有些委屈,
「琳寶,你最近都不回我消息。我怕你工作太辛苦所以想了這個辦法,你就借此機會停掉賣貨吧,本來那種拋頭露麵的也不適合你,你就該做在家洗衣做飯養養孩子這種輕鬆的事。」
我誶了他一口,
「首先你說的那些並不輕鬆,再者你還要跟我演知心哥哥嗎?那天汙蔑完我轉頭和別人親嘴兒蛐蛐我都忘了?」
許正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他愧疚地看著我,
「既然你能將教研組名額讓給我,那證明你心裏還是在意我的。隻要你恢複原樣,我可以原諒你最近的出格。」
我冷漠地看著他,
「我不進教研組是事業轉型加上不想跟我小叔再有來往,你就是個檢漏的。」
許正無奈道,
「沒想到你會鬧別扭到口不擇言。好吧,我是和安然有關係。我最近和她試了很多次,每次過後都更想你了。」
「她太野,你才是我心中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