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時瑩沒有反駁我父親。
她目光像釘子一樣牢牢釘在我身上。
周景林也意識到了關鍵在我。
他向我投來哀懇的眼神。
我扯扯嘴角,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子。
然後抬起頭,對宋時瑩扯出一個笑容:“阿瑩,景林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別辜負他。”
宋時瑩的臉色瞬間陰沉到底。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諷:“陸衍州,你以為你是誰?你又是以什麼立場來說這句話的?”
空氣瞬間凝固。
姐姐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讓景林好好休息。我們都先回去。”
眾人陸續離開病房。
唯有宋時瑩,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回到了闊別十年的家。
房子還是那棟房子。
但我的房間,已經不再是我的了。
母親有些尷尬地搓著手解釋:“阿衍,你的房間朝南,光線好......我就讓景林暫時住著了,你別介意......”
他話沒說完。
我便笑著打斷:“沒關係,媽,我住客房就好。”
母親愣了一下,似乎驚訝於我的順從。
但很快就被給周景林燉湯的事轉移了注意力。
院子裏,那架爸爸和姐姐親手為我打造的秋千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給周景林休憩的玻璃花房。
我一夜未眠,將客房裏僅存的一點屬於我的舊物收拾進一個紙箱。
像是在為自己整理最後的遺物。
天剛蒙蒙亮,宋時瑩便趕了過來。
她看到放在客廳中央的那個紙箱,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你要走?!”
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嚇人。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宋時瑩卻像是怕我消失一樣,猛地將我拉進懷裏。
滾燙的液體滴落在我頸間。
她壓抑的哭聲悶悶傳來:
“阿衍......別再走了......”
“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這十年......我生不如死......”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痛得無法呼吸。
可我給不了她任何承諾。
閻王爺隻給我三天的時間。
明天,我就會去投胎。
然後,徹底消失。
“嗒”的一聲輕響。
跟著宋時瑩過來的周景林站在門口,拐杖掉在地上。
他看著相擁的我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死死咬著下唇。
我猛地回過神,慌忙推開宋時瑩。
下意識地彎腰去幫周景林撿拐杖。
視線掠過他微敞的領口。
幾處新鮮的、曖昧的紅痕刺入眼中。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