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沈婉若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聲音隨風傳了過來：

“隨你。”

我回到家收拾好行李，靜等著沈婉若回來。

手機突然震動，是兄弟的電話：

“懷瑾，你看到網上的帖子沒？！”

“你家那位怎麼回事？和男學生亂搞？！”

我蹙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直接發來一個帖子：

“你看看吧！”

“那個叫沈厲的昨晚發了個導師的視頻，被人扒出來導師就是沈婉若！”

“她之前那些學生都現身說沈婉若從沒給她們寫過推薦信，說她倆肯定有一腿！”

“畢竟京大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導師的人隻有沈婉若，學校裏很多人都關注她，這不，把偶遇她和沈厲的照片全都發到網上了！”

“那姿勢那麼親密，算了，我不說了，你自己看吧。”

“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我在海城等你。”

電話掛斷，我屏住呼吸點進帖子。

熱度比昨晚那條視頻還要高。

幾十萬條評論裏被頂上高讚的都是沈婉若之前的學生的評論：

“我們都是沈婉若的學生，據我們所知沈婉若一向苛刻古板，從不給學生寫推薦信，偏偏給沈厲寫了，還有這麼多她倆的照片，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還有，我們的鹿先生，就是沈婉若的丈夫，曾經也是沈婉若的學生！她都沒給他寫過！”

我顫抖著點進評論區的照片一張張翻看著。

原來，在那麼多個我等不到回複的日子裏，她都在陪沈厲。

陪著他在花店買花，一大束，確實比我的9.9十支的強多了。

陪著他看電影，看得甚至都是喜羊羊與灰太狼。

又或者，陪他在學校裏散步，也是我奢求了七年都沒求到過的。

我一張張看著，心卻一點點冷靜下來。

手機再次震動，是兄弟的消息，一張機票消息：

“今晚的飛機，來找我，別推辭，你隻有我了。”

我沒有推辭。

他說得對，我沒有別人，隻有他了。

這七年，我父母相繼去世，也沒有自己的社交圈，整個人都圍著沈婉若打轉。

自從她提出要我當家庭主夫後我一度陷入虛無主義開始抑鬱，更是連工作都沒了。

看著電視裏反光的我自己，再無七年前的模樣。

我不願，再變得更不認識我自己了。

等到晚上，沈婉若才回來。

她臉上的陰沉絲毫不掩飾，衝過來直接將手機扔在我身上：

“這是你做的吧？”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對沈厲會有什麼影響？！”

“我們兩個人的事為什麼要牽扯到外人！？你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

我攥緊了手機，站起身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遞給她，自嘲地笑了聲：

“沈婉若，在你眼裏，我才是那個外人，不是嗎？”

“七年，你對沈厲做的那些事都沒有對我做過。”

“你說，這是學生嗎？好像，我比沈厲更像學生吧。”

“簽字吧。”

沈婉若死死盯著我半晌，似乎終於看出來我是認真的。

她眉眼間閃過一絲慌亂，伸手想要拉我卻被我直接躲開：

“別碰我。”

“一股梔子花味，很惡心。”

桌上的梔子花已經枯萎，發出的氣味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是這個人腐爛的味道。

沈婉若自然聽得出來我的言外之意，姣好的臉龐瞬間難看起來。

半晌，她一把奪過協議書龍飛鳳舞地簽好字，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你別後悔。”

我笑了，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不會。”

剛走到電梯口，身後就響起她追出來的腳步聲。

卻在門口處戛然而止。

下一秒，沈厲絕望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出來：

“她們都在罵我，老師，我堅持不住了，我想死——”

“我現在過去，等我！”

沈婉若衝過來直接推開我走進電梯摁了樓層，連看我一眼都沒看。

我沒跟她爭，平靜地看著電梯門合上。

隨後，轉身走進另一台電梯。

既然得不到她的特殊和愛，那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