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又來做什麼?”
林意然沒有回答,警惕反問道。
小心翼翼將沈聽風扶到椅子上,忍住想把江盛恩踢出院門的衝動。
“意然,你最好離那個危險分子遠一點。”江盛恩警告道。
剛跟這男的認識幾天,林意然不僅性情大變,還在光天化日之下作出如此不知廉恥的舉動。
長此以往,那還得了!
沈聽風不悅地掃了他一眼:“少管閑事。”
“你!”
江盛恩氣結,像是被人踩到尾巴。
“你算什麼東西,一個靠女人的廢物!她追我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溝裏呢!”
“江盛恩!”林意然忍不住道,“注意你的言辭!”
那話說得實在難聽,她被別人罵了可以忍,但牽涉到沈聽風身上,卻仿佛被觸碰到了逆鱗。
沈聽風眸色陰冷,如吐著信子的毒蛇,隨時衝過來狠狠撕咬動脈。
江盛恩隻覺得麵前的青年危險得可怕,虛張聲勢地挺了挺脊背。
他說的又沒錯!
這個壞分子,待在屋裏不勞動就算了,也不知給林意然灌了什麼迷魂湯,竟叫她嗬護至此,不惜跟自己撕破臉皮。
他看向林意然,緩了語氣:“意然,你上次不是想讓我念詩給你聽麼?我以後隻念給你,也不要你的雞蛋了,你想去哪裏我騎車帶你去,好不好?不要再任性了。”
他言辭懇切寵溺,活像在哄自己鬧別扭的妻子。
“說完了麼,說完可以走了。”林意然毫不留情。
江盛恩側臉抽搐,半口氣堵在嗓子眼裏,提起手中袋子道:
“上次你不是說供銷社那條杏黃色裙子好看麼?我把它買來了,送給你。”
他故意走到兩人中間,背對沈聽風,隔開二人視線。
林意然並沒意識到他的小動作,看了眼袋子,沒有接下。
上一世確實眼饞過供銷社裏的漂亮裙子,也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嘴,江盛恩並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遭受了冷眼,卻眼巴巴地湊上來討好她了?
“你這樣,算行賄麼?”
江盛恩一僵,被女人眼中的冷漠刺痛。
明明不久前,她還會屁顛屁顛跟在自己身後,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他,央求他念一首新詩。會在他幫村人割稻子時,跨越大半個村莊送水送飯,問他那麼大太陽熱不熱,要不要人接替。
“意然,你說什麼呢?這是我以朋友的身份送給你的。至於教師的事,我會憑實力去爭取,不會再為難你的。”
林意然依舊不領情:“那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
“意然!”
在那決絕的目光下,江盛恩再也維持不住平靜,斯文的麵具出現了一道裂隙。
“是因為他對不對?你想惹我生氣,怨我以前不懂你,就隨便帶了個男人回家,連名聲也不顧......真的是被帶壞了,我看你就是迷了眼!離這種不清不楚的人遠一點!”
扣住女人纖細的手腕,試圖把她拽離男人身邊。
忽而一陣拳風襲來,他尚未來得及反應,腦袋被打得一歪,下頜傳來劇烈疼痛。
“沈聽風——”林意然失聲大叫。
一直虛弱的青年像獵豹般暴起,眼中彌漫駭人的戾氣。
右手用力過猛,結痂傷口又崩裂開,溫熱鮮紅的血流淌了他整條手臂,觸目驚心。
“讓你走,沒聽見嗎?”
沈聽風陰沉著臉,任由血液滴落,猶如鬼煞。
江盛恩半張臉被揍得麻木,嘴角溢血,混著涎水不受控製流了出來。
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敢打我?”
他麵容有一瞬間扭曲,斯文的麵具徹底揭下。
“沈聽風,你好樣的!”
林意然暗道不好。
沈聽風本就是重點觀照對象,在他人眼裏品德有缺,如今又有了傷害他人的行為。雖說出發點是為了保護她,但人們向來更偏袒無罪之身,勢必會對他前途造成負麵影響。
果不其然,江盛恩冷笑中透露著陰毒的興奮:
“你這個成分不正的改造分子,毆打知青,引誘女性,還惡意傷人!
“我要告到革委會去,你破壞生產建設,你完了!我看誰還能保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