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海城書記車禍秘密送到我們醫院後，我第一時間做好準備進入手術室。

未婚妻攔下了我：“聽說來的是位大人物，你把主刀讓給秦逸吧。”

我一臉震驚：“秦逸隻是個住院醫師，他沒有資格做主刀醫生的！”

聞欣卻撇撇嘴：“誰不是從住院醫師做起？秦逸做好這次手術，就能當主治醫生了！”

“反正唯一能確保救活患者的那位‘鬼刀聖手’也不可能過來，聽天由命吧。”

“你是秦逸的帶教醫生，沒救活就說是你的失誤好了，算他倒黴。”

“反正你水平也就那樣，像你這種無名小卒，風頭一過誰還能記得。”

我點點頭，說得確實有道理。

我還挺想看看，如果聞欣知道了裏麵躺著的是她父親。

而唯一能救他的人被她親手換走，會是什麼表情。

......

“好。”我沒有爭辯，也沒有質疑。

“清修，你......”聞欣似乎沒料到我會答應得如此幹脆。

我沒理會她，抬手解開手術衣，隨手扔進一旁的回收桶。

秦逸趕緊撿出來，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然後故作小聲地對聞欣說：

“欣欣你看，我就說陸醫生很通情達理吧。這種級別的手術，本來就不是普通主治醫生能勝任的。”

“他肯定就是知道自己根本不如我，不能勝任，所以等著你給他這個台階下呢。”

他係帶子的手都在發抖：“某些人啊，占著主治的位置，連個像樣的論文都發不出來。要我說，醫院早就該能者上庸者下了！”

說著，他還伸手想拍我的肩膀，被我製止後，訕訕地收回手，嘴卻沒有停：

“老陸，你放心。等記者采訪的時候，我就說是在你的鼓勵下，我才能順利完成手術，怎麼樣？”

我輕輕搖了搖頭，轉身走向隔壁的觀察室，看著監控屏幕。

秦逸已經站上了主刀位，帶著一種小人得誌的嘚瑟。

但沒過多久，他拿器械的手居然抖了，這在外科手術裏可是大忌。

“吸引器！”

“止血鉗！”

他的指令開始還像模像樣，但很快就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進行了。

護士遞器械的速度明顯跟不上他混亂的思路。

旁邊的副手醫生額頭冒汗，幾次想開口提醒，又被秦逸的眼神瞪了回去。

我的手指在金屬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口袋裏的手機開始持續震動。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聞欣曾經也在這家醫院工作過，想必是那時候留下了進到手術室監控係統的權限。

【秦逸肯定沒問題的，他就是需要這樣一個機會。】

【清修，你在看著嗎？他做得怎麼樣？】

【裏麵情況好像有點複雜......你能不能通過麥克指導他一下？】

【陸清修！你回話啊！你怎麼能真的袖手旁觀！】

【出那麼多血正常嗎？！秦逸好像有點緊張了！你快進去幫幫他啊！】

字裏行間到最後幾乎是哀求。

就在這時，秦逸一個失誤，噗嗤一聲，患者血液猛地湧出。

“不好！大出血！”副手醫生失聲喊道。

生命監護儀警報聲貫穿了手術室，也貫穿了監控室。

“怎麼辦？！快！快止血啊！”

秦逸驚恐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他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手術室裏頓時一片忙亂，護士奔跑著遞各種止血設施，氣氛緊繃到極致。

觀察室的門被猛地撞開。

聞欣臉色煞白地衝了進來，頭發有些散亂，再也不複之前的鎮定。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我肉裏。

“清修！你快進去救場啊！秦逸他需要你！患者不能死！”

她聲音發抖，語無倫次，淚水落在地麵上。

嗯？她是知道裏麵是她父親了嗎？

“求你了！秦逸這次出了醫療事故的話，就不能再做醫生了啊！”

原來最終的目的，還是秦逸。

我緩緩抽回自己的手臂，拂開她的手。

目光從監控屏幕移開，落在她寫滿恐慌的臉上。

“主刀是秦逸，你親口定的。”我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我現在隻是旁觀。”

我看著她驟然收縮的瞳孔，一字一頓，清晰地問道：

“現在進去，你不要秦逸的功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