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若棠被警衛員直白的質疑逗得忍俊不禁，指尖輕輕撓了撓帆布包外漏出的元寶耳朵尖，笑著解釋。

“同誌，我真沒唬你，我就是 會點訓狗的本事，陸軍長也是看我能幫上忙才破例的。”

元寶被撓得舒服，喉嚨裏發出細微呼嚕聲，卻又故意用尾巴尖拍了拍她手背，像是在抗議“狗”這個字眼。

林若棠低頭瞪了它一眼，小家夥立刻裝作乖巧模樣，把腦袋埋進帆布包，隻露個毛茸茸的橘色屁股在外頭。

警衛員顯然還是不信，卻也沒再追問，隻是方向盤打得更穩了些。

軍車一路穿過熱鬧街道，漸漸往城郊方向駛去。

周圍房屋從擁擠弄堂變成了開闊的訓練場，遠遠就能看到穿著迷彩服的士兵在列隊訓練，口號聲震天響。

“到了，女同誌。”

軍車在一棟紅磚小樓前停下。

警衛員剛打開車門，就見明寶抱著賽虎的脖子，顛顛地從樓裏跑出來，小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噠噠響。

“媽媽，你可算來了！”

明寶一把抱住林若棠的腿，仰著小臉滿眼期待。

“賽虎說你要教它新本事，是不是真的呀？”

賽虎也配合地搖著尾巴，喉嚨裏發出嗚咽聲，林若棠能清晰聽見它的心聲。

【快教教我！昨天訓導員教的臥倒太難了，我想跟你學更厲害的！】

林若棠彎腰揉了揉明寶頭發，又摸了摸賽虎的耳朵。

“先去看看其他小夥伴，咱們今天要一起幫它們適應新家。”

說話間，陸凱之穿著常服從樓裏走出來，肩章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他看到林若棠懷裏的帆布包動了動，橘貓的腦袋探出來警惕地盯著他，忍不住挑眉。

“你還把貓帶來了？”

“元寶怕生，跟我待在一起能安分點。”

林若棠說著把帆布包放在地上，元寶立刻跳出來，弓著背繞著陸凱之轉了兩圈，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嗚嗚”聲，心聲卻暴露了它的慫。

【這個男人好凶，比村裏的大黃狗還嚇人，不過他身上有肉味，要是能蹭點吃的就好了......】

陸凱之被貓的小動作逗得勾了勾唇角，轉身道。

“跟我來，軍犬都在後麵的訓練場。”

訓練場西側搭著一排臨時犬舍，十條軍犬被分別關在籠子裏，毛發雜亂，眼神警惕。

有的趴在地上舔舐爪子，有的則對著走近的人齜牙低吼。

負責照看軍犬的訓導員看到陸凱之，立刻立正敬禮。

“陸軍長！”

“這位是林若棠同誌，接下來由她負責訓練這批軍犬。”

陸凱之介紹完，又對林若棠說。

“它們已經兩天沒好好吃東西了，獸醫檢查過沒病，就是不肯碰東西。”

林若棠點點頭，走到最靠近的一個籠子前。

籠子裏的軍犬是條黑色的德牧，體型高大，看到她立刻站起來，前爪搭在籠子上狂吠，聲音嘶啞。

林若棠沒有後退，反而緩緩蹲下身，眼神平靜地看著它，輕聲開口。

“我知道你想家，這裏的環境讓你害怕，對不對？”

德牧的吠聲漸漸小了，隻是依舊警惕地盯著她，林若棠能聽見它的心聲。

【別過來！你們都是壞人，把我從家裏帶走，還不給我吃的！】

“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讓你在這裏好好生活，以後還會陪你一起訓練，一起執行任務。”

林若棠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用油紙包著的牛肉幹。

這是昨天沈麗華特意給她準備的，怕她在部隊吃不慣。

她把牛肉幹遞到籠子邊，德牧猶豫了一下，鼻子動了動，最終還是抵不過香味，小心翼翼地伸出頭，叼過牛肉幹咽了下去。

周圍的訓導員都看呆了。

他們之前試過用肉、用骨頭，甚至用軍犬平時愛吃的零食，這條德牧都不肯碰，沒想到林若棠幾句話就讓它鬆了口。

陸凱之也有些驚訝，卻沒多問，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林若棠又走到下一個籠子前，這次是條黃色的拉布拉多，雖然沒有狂吠，卻縮在籠子角落，眼神怯懦。

林若棠同樣蹲下身，輕聲安撫，沒過多久，拉布拉多也願意吃她遞過去的牛肉幹了。

十條軍犬，林若棠花了一個小時，終於讓它們都吃了東西。

最後一條軍犬吃完，她才站起身，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膝蓋，轉頭對陸凱之說。

“它們主要是對新環境不適應，還有點抵觸心理。接下來幾天我會多陪它們待著，讓它們熟悉這裏的氣味和聲音。”

“辛苦你了。”

陸凱之遞過一瓶水。

“中午在部隊食堂吃，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林若棠接過水，剛擰開瓶蓋，就見明寶抱著賽虎跑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個饅頭。

“媽媽，你快吃饅頭，食堂的大師傅說這個饅頭是用新磨的麵粉做的，可香了！”

賽虎也湊過來，用腦袋蹭了蹭林若棠的手，心聲裏滿是渴望。

【我也想吃饅頭，明寶不給我，說我是狗不能吃這個。】

林若棠忍不住笑了，把自己的饅頭掰了一半，遞到賽虎嘴邊。

“吃吧，少吃點沒關係。”

明寶見狀，也把自己的饅頭掰了一塊給賽虎，嘟囔道。

“好吧，看在媽媽的麵子上，分你一點。”

陸凱之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眼神柔和了許多。

他原本還擔心林若棠年紀小，應付不了軍犬的烈性，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這個小姑娘身上好像有一種特別的魔力，不僅能讓軍犬溫順下來，連明寶都對她格外依賴。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士兵們看到林若棠身邊跟著明寶和賽虎，還有一條橘貓繞著她的腿蹭來蹭去，都忍不住偷偷打量。

有幾個年輕士兵還湊在一起小聲議論，林若棠假裝沒聽見，隻顧著給明寶夾菜，又給元寶剝了個雞蛋。

陸凱之坐在對麵，把自己碗裏的紅燒肉夾給她，就在林若棠低頭道謝的瞬間，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食堂門口走進來兩個熟悉的身影。

沈耀華和徐雪琴，兩人正踮著腳往這邊張望，徐雪琴的手裏還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紙，眼神裏滿是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