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車駛入了城郊一座占地廣闊的私人莊園。
宴會廳內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我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與周圍格格不入。
秦振宏和林婉婷忙著與各界名流寒暄,偶爾投來的目光也帶著不易察覺的尷尬。
秦嶼則如魚得水,挽著鐘婉清,從容地與賓客談笑風生,他那份名校背景和常年浸淫商業培養出的談吐,讓他儼然是眾人眼中秦家理所當然的繼承人。
“慕青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我們一定會好好補償他。”
我聽到秦振宏這樣對一位商業夥伴說,語氣卻聽不出多少真心。
宴會的焦點很快轉移。
秦振宏站在小型舞台上,燈光打在他身上。
“感謝各位蒞臨。今天,一是為我的長子慕青接風,”
“二是宣布小兒秦嶼與鐘氏千金婉清的訂婚喜訊。”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目光大多聚焦在秦嶼和鐘婉清身上。
鐘婉清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目光掃過我時,卻帶著一絲清晰的鄙夷,仿佛在說:
“看吧,這才是我應該匹配的人。”
隨後,秦振宏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
“秦家的未來,需要有能力、有擔當的人來引領。我宣布,集團即將啟動‘新銳動力’項目,這是一個考驗,也是一次機會。慕青,秦嶼,你們都可以參與。最終,誰能為集團做出決定性貢獻,誰就是集團未來最核心的接班人!”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看似給了我們公平競爭的機會。
但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一個“修車工”,拿什麼去跟深耕集團多年、名校背景和嶽家支持的秦嶼競爭?
這不過是為了麵子上過得去,走個過場罷了。
我全程沉默,隻在自己位置上,用手機快速處理著加密通訊器上傳來的幾條關於項目進度的訊息。
秦嶼不知何時晃到了我身邊,瞥了一眼我手機上快速滾動的、在他看來如同亂碼的字符,嗤笑一聲:
“哥,這麼重要的場合,還在忙著打遊戲呢?也難怪,畢竟你以前的生活......比較低級。不過現在回了秦家,也該收收心,學點正經事了。”
我懶得理會他這低級的挑釁,鎖上屏幕,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我被帶到了秦氏集團總部那棟高聳入雲的寫字樓。
秦嶼假惺惺地領我走到一間寬敞明亮的副總裁辦公室門口。
“哥,這間辦公室你看怎麼樣?要不你先用著?”他語氣帶著施舍。
“不必讓他。”
秦振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帶著幾位高管走了過來,目光在我身上那件依舊與這裏格格不入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微蹙。
“慕青剛回來,對集團業務還不熟悉。直接從高層做起,難以服眾,也學不到真東西。”
“這樣吧,你先去城西的零部件工廠,從基層生產管理做起。那裏更貼近實際,能讓你更快了解我們的根基產業。”
城西工廠,是秦氏旗下最老、勞動強度最大、環境也相對艱苦的一個基地。
這哪裏是培養,分明是流放,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秦嶼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很快又掩飾下去,故作關切:
“爸,那邊條件是不是太辛苦了?哥他......”
“就這麼定了。”秦振宏一擺手,打斷了他,“年輕人,多吃點苦沒壞處。”
我被送到了城西工廠。
工廠負責人,一個腆著啤酒肚、姓王的中年男人,顯然提前收到了風聲,對我這個空降的少爺沒有絲毫敬意。
“卓大少是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遞給我一套粗糙的工裝和安全帽:
“咱們這規矩最大。不管什麼來曆,來了就得守這裏的規矩。先去熟悉一下生產線吧,注意安全,別給咱們添亂子。”
他身後的幾個跟班發出低低的哄笑,眼神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