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一名當鋪老板，閑暇時開直播補貼家用。

鏡頭對麵男子拿出的物價可不一般，

隋唐的木劍，皇陵裏的陰棺石，個個都價值不菲。

看著男子眉宇間溢出的死氣，

我眉頭緊皺：

“我勸你趕緊扔掉，立刻搬家！不然......”

1.

我叫秦琬，在這個新時代做著舊時代的買賣——開當鋪。

都說21世紀好，可偏偏這樣好的時代卻把我的老主顧趕盡殺絕，幾乎斷了我所有財路。

麵對寥寥無幾的進賬，我順應時代潮流也搞起了直播鑒寶。

雖說原因不全是這個。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剛打開直播，就有網友主動來連線。

可當連上線的那個瞬間，

我倒吸一口涼氣。

對麵男子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本應朝氣蓬勃的年紀卻是一臉死相，印堂發黑，眼下烏青一片。

他從長方形的紅色錦盒裏拿出一把木劍，隨意擺在鏡頭前：

“主播，我今天找東西時在衣櫃縫裏翻出了這把木劍，它會不會對我有不好的影響，還有它值不值錢？”

我凝神看去，

木劍成色極好，單看劍柄木質成色和打磨細節我就知，它不是工廠生產線產出的廉價工藝品。至少隋唐時代，確實值不少錢。

我眉頭緊蹙，聲音冷沉：

“你最好趕緊去床底找找看有無石頭，看看房間是否掛了辣椒，若這兩點都中，我建議你馬上搬家。”

“因為你極有可能和阿飄住在一起。若是房間隻有這一把劍的話，那我要恭喜你，這劍最少價值一百萬，但——”

“一百萬，真的？！大師你沒騙我吧，真這麼值錢？！”

小哥那雙李榮浩般的小眼睛，瞬間睜大三倍。

我說了那麼多字，他隻聽到“一百萬”。

罷了罷了，

這個時代的太多人與我們那時不一樣。

我神色仍舊平靜，接著把話說完：

“但家中擺放木劍，主要會選擇寺廟或道觀開過光的桃木劍，並懸掛或擺放在家中顯眼位置，起到辟邪作用。而你這把卻是槐木劍，且藏匿隱蔽，你不覺得奇怪嗎？”

此時正值半夜流量高峰，

直播間湧進不少的網友剛好看到這一幕，紛紛提出質疑：

“你們倆不會再演雙簧吧，怎麼隨便拿個東西就是古董，我看這劍更像是小商品市場買來的紀念品，頂多二三百塊。”

“樓上的，你買貴了，我媽在拚夕夕上買過一模一樣的木劍，隻要29！”

“現在直播間套路多得很，全是劇本的，為了流量不擇手段。還隋唐時期古董貨，啊呸！吹牛不打草稿，網友們別又被騙了！”

“就算是槐木劍又怎麼了，現在假冒偽劣那麼多，買到假貨很正常啊。”

麵對不停滾動的字幕，小哥三倍大的眼眶逐漸下落，剛浮現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我就說我運氣怎麼可能這麼好，真要這麼值錢房主也不會把它隨便落在出租屋裏。”

網友們聽見這話，也紛紛附和：

“小哥還是明白人，自己的東西到底值不值錢誰心裏還沒個估算。我看主播‘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哪涼快去哪歇著吧。”

“就是啊主播，這麼顯而易見就能被拆穿的謊言你何必說出來呢，這會顯得你很蠢誒......真是的，浪費時間，走了走了。”

我連眼皮也沒抬，補充道：

“一般寺廟開過光的木劍，在劍柄處會有紅色印記這是其一；其二，劍屬陽，含煞氣，臥室屬平和之所，兩者對衝。若劍尖所指是床鋪方向，用風水說法是刃含鬥氣，對你不利。我勸你先不要下定論，去翻翻床底，看能不能找到石頭！”

小哥看著彈幕裏的七嘴八舌，猶豫過後還是起身去看。許是為了不白花直播連線188的費用，他十分賣力幾乎趴進床底，最後床墊被拉得東倒西歪，還真就抱出一塊藏青色石頭。

隻一眼，

我眉頭緊皺：

“這石頭一看就是皇陵裏的陪葬物件，你是從哪裏弄來的，也不怕警察來抓？”

“先不說這些，單單你今天拿出的東西都是極陰之物，你還放在臥室與之日日相處，怪不得你印堂發黑將死之氣外溢，我奉勸你盡早搬出去，不然命不久矣。”

2.

小哥神色一下慌了，眼睛再次睜大，

“真的假的，大......大師？”

不等他說完，我繼續開口：

“你這把劍是槐木劍，木鬼為槐。槐木又稱鬼木，五行屬陰，常用於招魂或附鬼。再加上你這塊皇陵裏的陰棺石，我懷疑你房裏有阿飄。”

此話一出，評論區更是砸了鍋：

“主播你有病吧，說謊好歹遵循下法律，不知道不能說謊嗎？還阿飄，我看你才是阿飄。”

“那石頭就是塊普通石頭，哪塊石頭不是成千上萬年形成的，不都長一樣，還什麼陰棺石，我看主播真的很像騙子！小哥哥別被騙了！”

“可......你們不覺得主播嚴肅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開玩笑嗎？”

“我剛才把木劍截圖給我奶看，我奶年輕時當過神婆，她也說這隻劍看起來很邪性，怎麼可能開過光，叫我趕緊把照片刪掉。小哥哥你還是聽主播的話吧，搬走吧！”

“我看小哥狀態也不是很好，神色頹然，看起來就很衰的樣子......會不會真像主播說的那樣，他房間有鬼啊？媽媽我好怕怕......”

看著不住滾動的字幕，小哥臉色瞬間煞白：

“主播姐姐......你不是騙我吧，這......房子真的有阿飄嗎？”

“可，我住這兩年一直都好好的，除了平常做點夢外沒什麼大變化？”

小哥聲音未落，

身後驟然傳來的敲門聲還是嚇了他一大跳，他臉色煞白回頭看向門口。被碎發擋住眼睛的男子站在門外陰影裏，朝著他這個方向問話：

“鹿鳴，我買了宵夜你要吃嗎？”

看清是室友張赫後，鹿鳴原本緊繃的神情驟然放鬆，他連連拍了好幾下心口，朝著那人喊到：

“張哥你嚇死我了，正和網友正聊到鬼呢你就剛好敲門，嚇死我了還以為你是鬼呢！”

鹿鳴走過去和那人閑聊幾句後，便再次坐回鏡頭前，這次他臉上多了幾分坦然：

“主播你別嚇唬我了，我剛剛問了我室友，他比我早幾年住在這兒。他說這劍就是一把普通的木劍，是上一任租客大叔留下的。那大叔喜歡爬山逛景點，經常買回來一大堆旅遊紀念品，這把就是他忘記帶走的。那塊石頭也是他看著喜歡，大老遠的從山上背回來的，這一切都不過是巧合而已......”

聽見這話，彈幕裏的網友也鬆了口氣：

“我就說嘛，就是普通的木劍和石頭，看看現在還有誰相信主播的胡話！”

“就是，若是現在還信的話，我得趕緊做好標記，以後好賣保健品給你們，哈哈哈！”

“可你們沒看見小哥從床底下還翻出一串辣椒嗎，主播說的三種物件他的房間都有，這種奇怪的組合真的很不多見。我勸你們還是再觀望看看，以免打臉。”

“有辣椒就怎麼了，說不定上一任租客是川渝人，愛吃點辣也正常，反正我看主播更像是騙錢的騙子，我猜等一會他就會讓小哥買她辟邪的法器，等著看吧。”

......

我掀起眼皮，不理會彈幕裏的嘲諷，繼續看著鹿鳴說道：

“我不妨再把話說得明白點，你整個人都透著將死之氣，全是因為你的陽氣都被這些陰邪物給吸食走了。不僅如此，你那位室友也不正常。剛剛他一整個敲門動作、步伐節奏機械性十足，看起來不像真人。你最好現在馬上離開，若是等到午夜十二點，怕是你想離開也不離開不了！”

此話一出，彈幕連番滾動，謾罵如潮水般湧來：

“這主播是不是有病，把小哥弄得疑神疑鬼還不知足，現在連人家隻露一麵的室友也不放過罵人家不是人。真是為了流量都要瘋了。”

“我也覺得主播有點太過了，那個室友小哥哥眉清目秀雖然沒看清臉，但我隻看一眼那肩寬窄腰大長腿就知道他一定是好人。主播壞，小哥好，室友小哥更是大好人，為室友打call。”

“室友小哥辣麼帥，我也要打call，主播姐可不要惡語中傷好人哦，不然我們可會罵死你的！”

鹿鳴看著如潮的支持言論，頓時心底也不那麼虛了，硬氣道：

“小姐姐，你不要危言聳聽好不，我和我室友都一起住兩年多了，要出事早出事還用等現在？更何況我室友對我好得很，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著我，我還想和他一輩子住一起呢！”

網友們全然不信倒也沒什麼，畢竟隔著網絡。他們隻是隨意點進個直播間看熱鬧打發時間，即使再傷人再陰邪的東西也不能動他們分毫，自然說出的話輕飄飄。

可這個鹿鳴真是讓人生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卻還不自知，非要朝著思路狂奔。

我抑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若不是今日直播連線上，牽扯到他的因果，我才懶得和他廢話。

畢竟活了九百多年，我還是得保持老祖宗的氣量，一遍遍在心裏默念：

不可與小兒齟齬，耗損陰德一點都不劃算。

3.

我出生在北宋年間，用現代人的話來說，是個名副其實的古代人。

少年時期，世道混亂民不聊生，

艱難險阻之下，我才得以保留一絲殘命。那樣的世道，無父無母孤苦無依的稚子，本是長不大的。

可因著顧彥，我從染血的屠刀下留住了性命長大成人。

又是因著顧彥，我九世輪回，看盡世間繁華。

我拿起別在腰間的葫蘆搖了搖，大半瓶的靈珠發出是脆響可真的悅耳。

還有12顆，我就能重新見到顧彥。

我又拿出陰德簿趕緊翻查，好家夥，竟又被偷偷扣了兩筆。我隻是微微動念，這些陰差怎麼能如此錙銖必較，是不是想讓我白打工啊。

不行，下次一定要找他們好好理論。

我按下心口湧起的煩躁，調整一張笑臉給鹿鳴解釋道：

“江湖流傳苗疆有種換皮邪術，專為複活鬼魅而用。相傳用特定的鬼木、陰棺石、辣椒三種器物跟隨人類兩年，便可吸食完此人身上全部陽氣。陽盡人亡，而鬼魅便可借其肉身重新以人的狀態存活世間。我隻再問一句，你住過來後是不是日日夢魘，身體虛不受補，常有感冒發燒症狀？”

鹿鳴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喃喃半天才說出話來：

“薑......薑大師，你說得沒錯。我以前都是一覺睡到天亮，可自從搬過來後確實開始做夢。我本是練體育出身，從來感冒發燒少得很，可最近兩年我也不知怎地常往醫院藥店跑。可這難道不是工作後遺症嗎，我看網上很多人也是這個症狀？”

不少網友也感同身受，在彈幕刷屏：

“是啊，自從工作後我也感覺身體素質大不如從前，動不動就少氣無力，我與小哥症狀差不多，照主播的話，難不成我家也有鬼了？”

“是啊，照你這樣說，全國上下難道人人家中都得有鬼不成，主播真是謊話張口就來。”

......

我輕抬眼皮，老神在在道：

“九紫離火蛟龍之變，從今年起上天會一批一批來人間收人，那些蠢蠢欲動有能力的鬼魅當然會提前運作，不信你們好好觀察下你們房間。”

4.

炸得彈幕都安靜了幾分，估摸著都去勘察房間異樣了。

這群網友也真是，對別人輕信網絡謠言重拳出擊，可真當關乎自己利害時，也不討伐封建迷信了，也不大言不慚勸人不要輕信謠言了，一個個慌裏慌張回房翻箱倒櫃起來。

可笑。

管他們呢，嚇到一個是一個，反正我說得也沒錯。

“大師，你說得都是真的嗎？”鹿鳴連說話都有點哆嗦，“我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不得不信。雖說新冠後身體素質不如從前，可我那些一起練體育的兄弟卻一如往常，難道真是這個原因？”

“還有你說我室友張赫，他一直都對我很好，還經常給我帶飯，沒理由他會害我啊，大師你會不會看錯了？”

我斂眉，神情嚴肅：

“你沒發現這個張赫，整個人走路姿勢非常怪異，手腳極不協調。這是因為這具肉身已達壽命極限不日便會腐爛成泥，內裏各個零件老化的不成樣子，所以無法有效調度全身。而你，我的朋友，已被他早早選中，是它下個肉身的提供者。今日我們連上線，也算有緣，你還是聽我的趕緊逃吧。再晚，我也救不了你。”

許是我的語氣太過認真，一切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這一刻，有人開始慢慢附和起我來。

“我也覺得那人走路姿勢怪異，怎麼說呢，像......像提線木偶，被人操縱著做動作。”

“而且，你們不覺得今天主播好幾處都說中了嗎？我看小哥還是保命為上，要不今晚先去住個酒店對付一下？”

看到這些話，

鹿鳴又慌亂又猶豫，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難不定主意。他手握成拳胳膊蹦得老緊，隔著屏幕，我都能看到他手臂上凸起的青筋。

我繼續加碼：

“鬼魅沒有體溫，全身冰冷，你若想一探究竟的話，不妨去觸摸下他的皮膚，看有沒溫度不就知道了。”

5.

這會兒子，翻箱倒櫃無果後的網友陸續回到直播間，在評論區向我開炮：

“主播逗人好玩嗎？害我趴在地上拿手電筒照了床底好久，除了一隻死老鼠外，啥都沒發現，真討厭！”

“我也是，不說把床墊掀開了，我還讓我哥幫我挪開了衣櫃，也是一無所獲。不過我比你強，在櫃縫倒是發現了我爸藏得私房錢，哈哈哈......也算意外之財，明天吃頓大的。”

“樓上的，別光想著聊這個，現在主播又攛掇小哥去摸室友皮膚呢，我可要開始磕cp嘍......你說他倆誰行啊？”

“樓上的，我看你也瘋魔了，現在是靈異劇場，你是不是走錯頻道啦？”

“腐眼看人基，人好好兩個帥氣小哥哥，無緣無故被你們拉郎配，真是閑得慌......”

“切——你管得著嘛，我愛怎麼磕就怎麼磕氣死你！”

......

思想鬥爭幾個來回，鹿鳴終於做好決定留下一句“那我去試試”後，便拿上手機走出臥室。

零星的幾盞壁燈，顯得整個客廳昏暗不已。

張赫靠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畫麵，神情冷漠且專注。

電視跳動熒光在他臉上來來回回劃過，像城市閃動的霓虹。鹿鳴站在臥室門口好一會兒，還是去廚房端出了杯牛奶遞給他。

“張哥，我牛奶倒多了，你也喝一杯吧。”

聞聲，

張赫的視線從電視上移開落在鹿鳴臉上，他微勾唇，邊張口說著謝謝邊伸手來接。

“小心！”

在他碰到杯子的瞬間，鹿鳴故意手滑，牛奶險些沒被灑出來。

慌亂之間，

鹿鳴順勢把手覆在張赫手上。

好涼。

6.

鹿鳴剛關上房門，就迫不及待對著鏡頭回複，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涼的！真是涼的啊！天呐，他不會真是......”

剩下的話不必說完，懂得都懂。

彈幕評論區，過於理智的人已經開始罵街了：

“手冷就怎麼了，誰允許男人手不能冷的！不是每個男人火力都那麼大，怕冷的人大把有。你們不能因為這站不住腳的原因，就惡意造謠編排無辜室友吧.....真不地道。”

“可......可小哥家裏就是很詭異呀，這些我們又不是看不出來，反正小哥還是先走為妙，生命安全永遠得排第一！”

忐忑搖擺的鹿鳴還在猶豫，一邊是相交兩年的好兄弟，一邊是一麵之詞的陌生人。怎麼看都是張赫更值得信賴。

若是自己今日因陌生人隨便幾句話就懷疑相處很不錯的室友，好像真有點不地道。

我也明白鹿鳴的顧慮與踟躕，若他真不願意相信我，大不了今日這份功德不上了唄，有什麼大不了。

俗話說，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心裏這樣想著，嘴巴已先於腦子一步說了出來：

“愛信不信，反正老娘連線費188概不退款，陪你嘮了這麼久怎麼看你都回本了，剩下全憑你的造化。再見——”

我瞥了眼時間，此刻已晚上11:30，剩下半個小時是死是活全憑他自身氣運。

雖然在我看來，夠嗆。

我伸手去掛斷連線。

“停！大師，我信我信，你別真撇下我不管啊，我決定了還是相信你！”鹿鳴急忙叫停我的動作，祈求起來。

可彈幕裏的網友不樂意了：

“我就說是炒作吃流量吧，你們看看，這倆人一唱一和這麼半天，可不把直播間的氣氛炒起來了嗎？人數可是肉眼可見地蹭蹭蹭往上長。”

“這小哥一臉聰明像，沒想到也是個蠢的，這種拙劣謊言都信......無語子。”

看著一波又一波滾動嘲笑的字幕，鹿鳴也不樂意了，回懟道：

“我說兄弟們，你們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敢情哪天你房間出現這些奇怪的東西，希望你別像我這麼不冷靜，畢竟我可分得清，是今天死還是被騙188哪個更重要。”

7.

這才是應該活命是態度。

我收起懶散神色，端正態度：

“那你聽好了，一天之中午夜陰氣最重，也是阿飄鬼力最強時刻。現在開始，你要時刻小心不要表現出異態，以免打草驚蛇。”

“第二步，你身後那隻阿飄已被我早早用法術定住，你現在需要先去把它滅掉。”

我話音剛落，

鹿鳴瞬間雙臂攏在胸口呆坐在椅子上，眼眶裏黑色小眼珠左右滴溜轉了好幾圈，才戰戰兢兢道：

“大......大師，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是不是我最後不相信你的話，你就眼睜睜看著阿飄在我身後站著嗎？大師姐姐，你怎麼能這樣......”

“我隻是凡人一個，你也太高看我了還讓我去打死阿飄，我怎麼敢呐......嗚嗚嗚......”

像是又想到什麼，他又趕緊補充道，

“大師姐姐，您能不能來救我，我是真的怕......需要多少錢您跟我說，求求您快來救救我，嗚嗚嗚......我才23歲人生剛剛開始......我不能死......嗚嗚嗚我住在XXXX”

他哭哭啼啼眼淚鼻子皺在一起，沒一點男人樣。

要不是怕被扣陰德，我高低得衝進屏幕裏，一頓棍棒伺候教教這小子什麼樣“男子氣概”。

算了算了，現在是文明社會，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放肆。

我重新換好表情，好聲好氣開口：

“不用你真的上手，小哥哥......何況你這間屋我看了，就隻有這一隻低靈力值的阿飄，估計隻是用來監視你日常的，沒那麼難打。你現在拿上手機，把鏡頭懟著身後那片空地就行，剩下的全部交給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鹿鳴這小子卻還在瑟縮發愣，我壓製的怒火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出來：

“不想死就趕緊給老娘起來，我沒那麼閑心陪你浪費時間！起來啊！”

我的吼聲好歹是起了作用，

他嚇了一個激靈，然後就回來魂般乖乖拿起手機對準身後。

而我早已打開天眼，

一手拿出乾坤鏡一手捏著劍訣，對準鏡頭裏那抹飄渺黑氣，念起咒來：

“天清地濁，鏡轉陰陽。魄鎖九淵，魂歸離陽。三敕破虛妄，七殺鎮冥疆。照爾前世因，封汝黃泉章。”

蹦得響起一聲異響，

憑空出現的黑煙在空氣中彌散開來，然後慢慢消失不見。

小鬼死了。

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鹿鳴，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驟然響起的敲門聲又再次嚇得他一哆嗦。

“你房間什麼聲音？摔倒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是張赫。

“沒事......沒事，就，不小心磕倒桌角......緩下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擔心。”鹿鳴慌張拿雙手不停扇著煙霧，更是急得去拉窗戶透氣。

可他使勁又使勁，手指咯得泛紅也沒拉開窗戶。

鹿鳴更加慌了，壓低嗓音問我：

“大師，你說這窗咋回事，偏偏這個時候壞了，我運氣這麼背嗎？”

我眯起眼，湊近鏡頭看去。

窗戶四周隱閃現微微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