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那頭,傅承硯的呼吸猛地一滯。
“蘇晚,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
我笑了,笑聲很輕,卻淬著劇毒。
“傅總日理萬機,貴人多忘事。”
“五年前,你跪在我父親病床前簽下的東西,不記得了?”
“那份協議,今天早上,我已經讓律師完成了最後的工商變更。”
“你現在,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
說完,我不再給他任何咆哮的機會,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拉黑。
世界,徹底清淨了。
我靠在冰冷的真皮椅上,看著窗外那些為別人閃耀的霓虹,心中一片空茫。
五年前。
傅氏集團瀕臨破產,傅承硯跪在我父親麵前,聲淚俱下。
我父親,是商界傳奇蘇振華。
父親看中他的能力,也看中了我對他的癡迷。
父親拿出了蘇家全部的流動資金,堵上了傅氏的窟窿,隻有一個條件。
——娶我,並簽下那份51%的股權轉讓協議。
傅承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他演得那麼真。
他說他愛我,隻是迫於家族壓力,才和林清雪周旋。
他說,娶到我,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我信了。
我這個華爾街回來的金融天才,收起了所有鋒芒,剪掉了長發,洗手作羹湯。
我以為,我能用五年的時間,捂熱他的心。
我錯了。
婚後第二年,我生下了年年。
年年早產,天生體弱,患有罕見的血液疾病。
為了給年年治病,我耗盡了心血,幾乎住在了醫院裏。
可我的婆婆趙雅蘭,卻指著我的鼻子罵我。
“喪門星!克夫的玩意兒!”
“生個病秧子,是想掏空我們傅家嗎?”
“承硯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我抱著年年,跪在醫院冰冷的走廊裏,求她先撥付醫藥費。
她一腳踢翻了我麵前的保溫桶,湯水灑了一地。
“沒錢!一分錢都沒有!”
“要錢,就讓你娘家給!哦,對了,你爹死了,蘇家也破產了,你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那天,傅承硯就站在她身後。
他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我,動用了我父親留給我的最後一份人脈,請來了國外的專家,才保住了年年的命。
也是從那天起,我心底的最後一絲溫情,徹底死了。
這三年,我表麵上是溫順的傅太太。
背地裏,我利用我所有的金融知識,將父親留給我的遺產,翻了十倍,百倍。
我在等。
等一個機會。
等他傅承硯,自取滅亡。
現在,他親手把這個機會,送到了我麵前。
“媽媽?”
臥室門開了,三歲的年年揉著惺忪的睡眼,穿著小恐龍睡衣,怯生生地站在門口。
他剛做完一個療程的治療,小臉還有些蒼白。
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一擊。
我立刻收起所有冰冷,快步走過去,將他抱進懷裏。
“年年,怎麼醒了?”
“媽媽,我怕。”他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衣服,“我聽到奶奶在外麵喊。”
我心中一凜。
別墅的門鈴,突然被按得震天響。
叮咚!叮咚!叮咚!
那架勢,不像是要人開門,更像是要直接把門拆了。
緊接著,是趙雅蘭在門外歇斯底裏的咒罵。
“蘇晚!你這個賤人!開門!你敢掛我電話!”
傅承硯,他果然還是把他媽這條瘋狗給叫來了。
我溫柔地親了親年年的額頭:“年年乖,回房間去,戴上耳機看動畫片。”
“媽媽要去打一隻大怪獸,打完就回來陪你。”
年年很懂事,雖然害怕,但還是乖乖地點點頭,轉身回了房間。
確認他鎖好門。
我才緩緩站直身體,臉上的溫柔瞬間褪去,隻剩下森然的寒意。
我走到玄關,拉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