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搶救了三個小時。
冰冷的手術燈照在我的臉上,醫生和護士們忙碌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動,最後歸於平靜。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但孩子......沒保住。”
醫生冰冷的聲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刺穿了我的心臟。
我的孩子,我期待了三個月的寶寶,我甚至已經為他想好了名字,就這麼沒了。
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我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顧言握著我的手,哭得像個孩子,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在我麵前哭得渾身顫抖。
“微微,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和寶寶......如果我早點發現你不舒服,如果我......”
他通紅的雙眼滿是痛苦和自責,那副悲痛欲絕的樣子,讓我心底因為顧沫那個笑容而升起的最後一絲疑慮,也悄然消散了。
是啊,他這麼愛我,這麼期待這個孩子,怎麼可能會害我?
一定是我想多了,顧沫那抹笑容,或許隻是我眼花了。
“不怪你......”我聲音沙啞,反過來安慰他,“是我們和這個孩子沒有緣分。”
顧言將我緊緊抱在懷裏,身體因為抽泣而微微顫抖:“微微,你放心,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再當上媽媽。”
我靠在他懷裏,任由悲傷將我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口幹舌燥,想喝點水。
顧言正被醫生叫去辦公室交代術後注意事項,我掙紮著從病床上坐起來,想自己去倒杯水。
剛走出病房,我就看到走廊盡頭的婦產科診室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溫柔地攙扶著一個女人。
是顧言。
而他身邊的女人,正是他那個“啞巴妹妹”,顧沫。
我的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
顧言臉上哪還有半分剛剛在我麵前的悲傷,他正低著頭,滿眼寵溺地對顧沫說著什麼,那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顧沫,仿佛她是什麼稀世珍寶。
顧沫則一臉嬌羞地靠在他懷裏,手正溫柔地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個動作,和我懷孕時一模一樣!
一個荒謬又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炸開。
我攥緊拳頭,扶著牆,一步步走了過去。
他們似乎聊得太投入,完全沒有發現我的靠近。
直到我站到他們麵前,顧言才猛地抬起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微微?你怎麼下來了?醫生不是讓你臥床休息嗎?”他慌亂地想要鬆開扶著顧沫的手,但顧沫卻死死抓著他不放,甚至還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顧沫手裏的那張B超單上。
“孕12周。”
這三個字像晴天霹靂,將我劈得外焦裏嫩。
12周!和我的孩子一樣大!
我猛地搶過那張單子,上麵的名字赫然是“顧沫”。
所以,我流產的當晚,我的丈夫,正陪著他的“妹妹”,在這裏做產檢?
“顧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啞巴嗎?她不是你妹妹嗎?!”我歇斯底裏地質問,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顧言的臉色由慌亂轉為陰沉,他索性不再偽裝,一把將顧沫護在身後。
“微微,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瞞你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沫沫確實懷孕了,是我的孩子。”
我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一直躲在顧言身後,扮演著柔弱小白花的顧沫,此刻卻緩緩走了出來。
她臉上帶著勝利者得意的微笑,哪裏還有半分怯懦的模樣。
她朱唇輕啟,吐出的字句清晰又惡毒:“姐姐,真是可惜了,你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子還好好的呢。”
她會說話!她根本不是啞巴!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那碗又苦又澀的“安胎藥”,顧言不容置喙的態度,顧沫那抹詭異的笑容......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串聯起來,真相血淋淋地擺在我麵前。
“是你......是你們!”我指著他們,渾身都在發抖,“那碗藥......根本不是安胎藥,是打胎藥,對不對!”
顧言冷笑一聲,默認了我的指控。
“為什麼?”我的心疼得快要碎裂,“我家的百億家產還不夠你揮霍嗎?為什麼還要害死我的孩子?”
“百億家產?”顧言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不屑,“那些錢遲早都是我的,但繼承人,必須是我和沫沫的孩子。至於你?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還有什麼資格待在顧家,占著我太太的位置?”
他冰冷的話語,徹底將我打入了無間地獄。
我這才明白,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騙局。
他們要的,不僅是我家的錢,還要讓我斷子絕孫,然後讓他和顧沫的孩子,名正言順地成為我沈家唯一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