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話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精準地刺穿我的心臟，再狠狠攪動。

我這輩子，都比不上的人。

原來我五年的付出，在他眼裏，不過是個一文不值的笑話。

淚水瞬間湧出，我卻倔強地不讓它落下，隻是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為什麼？”

我的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沈聿，那你為什麼要娶我？為了我家的三千萬？”

沈聿看著我，那雙我曾深愛過的眼眸裏，此刻隻剩下冰冷的審視，像在看一個終於撕破臉皮的交易對象。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將那部舊手機放進自己的西裝內袋，動作輕柔，仿佛在安放什麼稀世珍寶。

然後，他拉開婆婆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雙腿交疊，一副準備攤牌的姿態。

“顧念，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瞞你。”他終於開口，語氣平靜得可怕。

“我娶你，是因為你合適。你家有錢，你爸欣賞我，願意投資我。而你，溫順，聽話，愛我愛到可以為我做任何事。”

“我媽當時病重，我需要一個放心的人來照顧她；我的公司需要資金，需要一個體麵的妻子來堵住悠悠眾口。而你，是最好的人選。”

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將我五年的婚姻生活打得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原來不是他事業心重，而是他的心，從來就不在這裏。

我的存在，隻是一個功能性的角色，一個免費的保姆，一個讓他撬動我家財產的工具。

我笑出了聲，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胸口疼得快要窒息。

“所以，這五年，就是一場交易？我用我家的錢，我的青春，我的尊嚴，換來一個沈太太的虛名？”

沈聿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似乎不滿我的反應。

“你可以這麼理解。我對你，對這個家，盡到了責任，不是嗎？”

“我給了你沈太太的身份，給了你優渥的生活。作為交換，你照顧我母親，讓我沒有後顧之憂地發展事業，這很公平。”

公平？

我辭掉前途無量的工作，放棄自己的夢想和社交，日複一日地圍著他和他的家庭連軸轉，熬夜陪床，擔驚受怕，換來一句冰冷的“公平”？

“那江歲歲呢？”我指著他胸口的手機，聲音抑製不住地顫抖，“你又為她準備了什麼？用我的錢，為她準備一個風光的未來？”

提到“歲歲”，沈聿冰冷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絲裂痕，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虔誠的溫柔。

“歲歲她不一樣。”

“她是我黑暗裏唯一的光，是我活下去的動力。我不能讓她陪我吃苦，不能讓她被這些柴米油鹽消磨掉靈氣。”

“我答應過她，等我擁有一切，就會堂堂正正地去娶她，給她最好的一切。”

所以，我就是他口中的“苦”，是那些會消磨掉他心愛之人的“柴米油油”。

他用我，用我家的錢，來趟平前路的荊棘，隻為讓他心愛的姑娘走上一條繁花似錦的大道。

多麼可笑！多麼殘忍！

我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隻覺得遍體生寒。

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沈聿拿出手機，看到屏幕的瞬間，全身的冷硬瞬間融化，換上了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

“歲歲。”

隻是一個名字，就足以將我打入萬丈深淵。

“我馬上過去，別怕，叔叔的醫藥費我來想辦法，我來了。”

他掛斷電話，站起身，甚至懶得再看我一眼，徑直走向門口。

走到玄關時，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冰碴。

“這棟房子，還有卡裏的一千萬，就當是我對你這五年的補償。”

“明天，我的律師會聯係你，談離婚協議。”

“顧念，別鬧得太難看，對你我都沒好處。”

大門被“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屋內所有的溫度。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這個我付出了五年心血的“家”，突然感覺無比陌生。

我沒有哭，一滴眼le都流不出來。

心臟的位置，空了，隻剩下呼嘯而過的冷風。

沈聿，你以為，我就會這麼算了麼？

你用我家的錢，我的五年青春，去為你所謂的白月光鋪路。

那我便，親手毀了這條路，讓你和她，一起跌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