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著照片上那個被塗抹得麵目全非的自己,心臟像被一隻手攥緊。
荒唐,可笑。
可這就是他們為我編織的罪名。
“查到炸彈來源了嗎?”我問。
“沒有。上麵的所有指紋和痕跡都被處理過,很專業。”
張國看著我,“就像你拆彈的手法一樣,很專業。”
他的話裏,依然帶著懷疑。
我不再說話。
一個月過去了。
我的精神被消磨殆盡。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能活著走出這個地方。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猛地撞開。
張國衝了進來,臉色是我從未見過的凝重。
“陳寂,出事了。”
“你們小區,又出現了一枚炸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次的,比上次複雜的多。”
“是‘地獄火’子母連環炸彈,兩顆炸彈通過化學感應器相連,拆除任何一顆,另一顆都會瞬間引爆,威力足以夷平整棟大樓。”
“我們的拆彈專家,束手無策。”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複雜。
“定時隻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了。”
“現在,全樓的人,都在哭著喊著,求我們把你請出去。”
我被帶到了探視室。
隔著一層厚厚的防彈玻璃,我看到了外麵那一張張驚恐絕望的臉。
龐德海涕淚橫流,頭發亂得像雞窩。
他撲在玻璃上,用手掌“砰砰”地拍打著。
“陳先生!不,陳英雄!陳大俠!”
“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不是人!”
“求求你,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全樓幾百口人啊!”
他身後,阮清跪在地上,已經哭得癱軟。
“陳寂......我錯了......我不該汙蔑你......我不該舉報你......”
“我給你磕頭了!我給你做牛做馬!求你救救我兒子!炸彈就綁在我家門上!”
她一邊哭喊,一邊用頭去撞冰冷的地板。
“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用力。
我看著他們。
看著這些不久前還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的鄰居。
他們的醜態,他們的哀求,在我眼裏,就像一出滑稽的默劇。
張國站在我身邊,語氣急切。
“陳寂,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但現在不是計較個人恩怨的時候,幾百條人命,都係於你一人之手!”
“隻要你出手,我保證,立刻恢複你的名譽,為你申請最高榮譽!”
我沒有理他。
我慢慢地,拿起了探視電話。
探視室裏,死一般的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他們期待著,渴望著,我能點頭,能說出一個“好”字。
我看著玻璃外麵那一張張扭曲的臉。
然後,我用一種無比平靜的語氣,清晰地說道:
“我是頭號恐怖嫌疑人。”
“按規定,我不能接觸任何危險品。”
“這是你們說的,寧殺錯,不放過。”
最後,我看著他們那由希望轉為絕望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你們,還是盡快疏散吧。”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轉身向著黑暗的走廊深處走去。
身後的嘶吼、哀求、咒罵,都像是另一個時空的聲音。
張國快步跟上我,抓住了我的手臂。
“陳寂!你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