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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寧朵兒睜開眼，餐桌被女傭收拾幹淨，連一根魚骨都沒留下。

小銀！

心臟猛地一痛，她掙紮著爬起，顧不上腳底的刺痛衝向後院。

她的夥伴們驚恐地聚在角落，攪動得池水不住翻湧。

寧朵兒紅著眼將它們一條條撈起，放進水桶。

她必須立刻把它們送走，送到傅京烈找不到的地方！

“朵兒，小銀呢...”

它們問著，她卻答不上來。

淚水一遍遍模糊視線，滴進水池。

她想起剛嫁入傅家時，傅京烈曾挽著袖子，親手幫她布置這個池子。

他仔細地將魚兒們放入水中，笑著說他隻是‘愛屋及烏’。

那年冬天格外冷，他怕魚兒凍著，親自買來最好的加熱棒，跳進冰冷的池子裏安裝，額頭撞在假山上，腫了一個大包。

他笨拙地搭著防雪頂棚，弄得滿身是灰，完工後隻要她一個香吻作為回報。

他說，朵兒喜歡的，就是我珍視的。

言猶在耳，物是人非。

他現在視它們為餐盤上的肉，隨手就能奪去它們的性命。

她聲音哽咽：“對不起…沒有保護好小銀。但我發誓，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們。”

水麵倒映出她的臉，額角那片鱗，顏色又深了許多。

她將水桶提到隱蔽處，輕輕撫摸它們。

“朵兒，放棄報恩，回到我們的世界去好不好？”

朋友們勸著她。

她搖搖頭，抹去眼淚。

“再完成三件事，恩情就還完了。等我回來，再和你們團聚。”

這天晚上，她沒有回家，陪著她的朋友們，聊了整整一夜。

回到別墅時，傅京烈已經帶著無礙的林菀回來了。

“今天的租妻任務是什麼？”她站在他身後，平靜地問。

傅京烈動作一頓，詫異地轉身看著她。

她臉上沒有怨恨，沒有悲傷，像是昨天的事不曾發生。

他皺眉，心底莫名煩躁：“你昨天暈倒了，我沒讓人掛牌。”

她竟然主動來問這件事，是很喜歡出任務嗎？

“我沒事了，可以出任務。”寧朵兒依舊平靜，且疏離。

這份疏離徹底激怒了他。

“你就這麼想討好我？”他逼近一步，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就算你這樣做，我也不會再愛上你！你聽明白沒有！”

他試圖用這樣惡毒的語言刺傷她，可寧朵兒麻木得像個傀儡。

一旁的林菀挽住他柔聲開口：“我聽說南港那位顧先生，家裏正在高薪聘請女傭。”

傅京烈臉色微變。

那個姓顧的瘸子，癖好特殊是圈內公開的秘密，進去的女傭或死或殘，幾無幸存。

他下意識想拒絕。

“我可以去，現在就去。”寧朵兒卻沒有一絲猶豫。

傅京烈不敢置信地盯著她。

她就這麼想討好自己？

為了討好自己，連尊嚴都可以不要？

寧朵兒不再看他，轉身走向傭人房，平靜地換上女傭服。

看著她纖瘦的背影，一種莫名的恐慌纏上了傅京烈。

他抓起車鑰匙，想親自送她過去，至少跟那個瘸子打個招呼，讓他嚇嚇她就行。

可等他衝到門口，哪裏還有寧朵兒的影子？

林菀溫柔地從後背抱住他：“傅總別擔心，誰都知道朵兒是您的人，圖個新鮮而已，不會對她動真格的。”

“我一會讓秘書通知顧先生，點到為止。”

傅京烈穩了穩心緒，放下了緊繃的情緒。

女傭的驚呼聲從後院傳來，聲音帶著一絲驚慌：

“池塘裏的魚怎麼不見了！被傅總知道我會被打死的！”

另外一個女傭小聲補充：

“夫人一醒來就都轉移了，我親眼看著的。”

傅京烈心口一窒，猛地攥緊拳頭。

連夜轉移？！

為了幾條魚，她竟然敢這樣挑釁他！

怒火混合著仿佛被拋棄的恐慌，瞬間引爆了他。

他對著林菀大吼出聲：

“去查！立刻去查！她把這些魚弄到哪裏去了！翻遍霧島也要給我找出來！”

他倒要看看那些該死的魚，在她心裏到底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