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婆婆在鄉下秋收被蜱蟲咬中毒,渾身潰爛,奄奄一息。
因眼睛見不得光,好心的村民給她帶了頭套。
我的丈夫江淮身為國內頂尖的醫科大學教授,本可以第一時間將他母親送進ICU。
可他卻把我攔在門外,找來了他那個學獸醫的漂亮女同事,蘇琳。
蘇琳說,咬人的是狗蜱蟲,要用“以毒攻毒”的土方子,讓狗把腐肉啃食幹淨才能救人,美其名曰“生物清創療法”。
於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幾隻惡犬撲了上去,圍著那個蒙著頭奄奄一息的老人,瘋狂撕咬著她身上潰爛的皮肉。
犬吠聲、撕咬聲和骨頭碎裂聲混在一起,宛如地獄。
江淮卻第一時間將嚇得瑟瑟發抖的蘇琳緊緊護在懷裏:“別看,很惡心。”
當一切歸於平靜,那片血汙中隻剩下一具殘破的骨架。
他轉過身對我說:“你媽身上爛肉太多了,活不了。”
可我媽剛剛還給我發微信,說今天鬥地主贏了五十塊。
於是我善解人意地安慰他:“沒事,狗愛吃就多吃點,都吃光省了火化錢。”
反正被狗活活咬死的,又不是我媽!
......
“林晚,你媽被蜱蟲咬了,好幾天了,中毒快死了,趕緊回來收屍吧。”
我當時就懵了。
我早上才跟我媽通過電話,她好好的在家門口大槐樹下打牌呢。
再說,我爸今年選上了村長,忙得很,今年根本沒種地啊!
可江淮卻在電話裏冷笑:“她自己作死幫別人家收苞米,現在毒氣攻心,神仙難救。我正在救她,你要是想見她最後一麵,就快點。”
收苞米?
我突然想起,前天婆婆說今年下雨多,嬸子家的苞米快爛地裏了,她要回老家幫忙秋收。
於是我一路超速開車闖紅燈,原本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愣是四十分鐘就到了。
卻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幅人間煉獄般的景象。
苞米地頭,圍了一圈黑壓壓的人。
人群中央,幾條體型壯碩的杜高犬和卡斯羅,正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東西”,瘋狂地撕咬、拖拽。
“哢嚓、哢嚓”的骨頭碎裂聲,混雜著狗群興奮的低吼。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和土腥味,熏得我幾欲作嘔。
那個躺在地上的人,頭上被一塊黑布蒙得嚴嚴實實,身上那件我前不久才給她買的深藍色外套,已經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混著泥土和血汙,露出下麵被咬得翻卷開的皮肉。
她一動不動,像一具被丟棄的破敗玩偶。
而我的丈夫江淮就站在幾步開外,沒有看那個垂死的人,而是和他的女同事蘇琳一起,專注地盯著那幾條狗。
蘇琳一臉緊張,手裏還拿著一根逗狗棒,似乎隨時準備安撫她那些“寶貝”。
“江教授,你看,這土法子還是有用的吧?”
蘇琳的聲音帶著一絲邀功的雀躍:“我爺爺就說過,這種蜱蟲叫‘狗鱉’,就得用狗的唾液來消毒,把腐肉全都清掉,才能活命。”
江淮點點頭,鏡片下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我看不懂的狂熱。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用一種學究的口吻讚同道:“沒錯,現代醫學有時確實會陷入瓶頸。這種古老的自然療法,蘊含著樸素的辯證智慧。”
“你看它們,清創效率多高,比手術刀還精準。”
周圍的村民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臉上滿是驚恐和不解,卻沒人敢上前。
我衝開人群,渾身都在發抖,指著那個已經被咬得不成人形的身軀,聲音嘶啞地對江淮吼道:
“江淮!你在幹什麼?!那是你媽!”
江淮和蘇琳同時轉過頭來看我。
“我媽?”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輕蔑地笑出了聲:“林晚,你是不是攀高枝攀久了,連自己親媽都不認識了?”
我想要衝上前,卻被江淮拉住:“別過去添亂,這是生物清創療法。”
我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放屁!”
蘇琳心疼地捧住江淮的臉,心疼不已:“林晚姐,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有時候我們必須做出犧牲。”
“阿姨的中毒太深,肉都爛了,就算送到正規醫院,也未必能救回來。”
“我這麼做,其實是為了減少她的痛苦......你也不至於連自己的親媽都不認吧。”
江淮眼中的怒火變成了鄙夷,他冷哼一聲:“攀上我這根高枝,就忘了自己是從哪個泥坑裏爬出來的了?林晚,你媽死了你都不掉一滴眼淚,還在這裏笑,你心是鐵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