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轉過身,徑直朝著那片狼藉的血汙走去。
“你站住!你要幹什麼去?!”
“我的話你沒聽見嗎?你媽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難道還要褻瀆她的屍體嗎?!”
江淮快步上前,想攔住我。
我沒有回頭,隻是冷冷地開口:“讓開。”
結婚以來,婆婆待我還不錯,我總不能讓她橫屍荒野。
蘇琳也跟了上來。
她看著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嫌惡地皺起了眉,捂住了口鼻。
“江教授,我們還是快走吧。”她拉了拉江淮的衣袖。
“這裏太......太臟了。而且,那幾條狗剛剛咬了......咬了屍體,我擔心它們會不會被毒素感染,得趕緊帶回去做個全麵的檢查才行。”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江淮眼中最後一絲對死者的顧忌。
他立刻緊張起來,關切地看向那幾條正在舔舐嘴邊血跡的惡犬。
“對對對!你說的對!琳琳你真是心細!”
“這幾條可是純種的賽級犬,每一條都價值不菲,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那損失可就大了!”
他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好像那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一堆礙眼的垃圾。
隨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恢複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教授派頭,對我說:
“林晚,人死不能複生。你媽的後事,我會出一筆錢找村裏人幫你處理。”
“現在,我要帶蘇琳和她的狗去做檢查,這是嚴謹的科學態度,希望你能理解。”
說完,他便和蘇琳一起,牽起那幾條沾滿血腥的狗,轉身就要離開。
仿佛他們隻是來鄉下進行了一場無關緊要的“學術研究”,現在要趕回他們那個幹淨文明的世界裏去。
看著他們決絕的背影,我氣得渾身發抖。
那是我的婆婆,是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省吃儉用供他讀完博士的親生母親!
而他,為了討好一個女人,為了上演一出嫁禍於我的好戲,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狗咬死,死後還要嫌她臟,嫌她礙事。
虎毒尚不食子,江淮簡直禽獸不如!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人群的那一刻。
一個清脆洪亮,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村口的方向傳了過來。
“晚晚!你回來啦?我聽說村口地裏出事了,咋回事啊?”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我媽穿著一件嶄新的大紅色外套,滿臉紅光地朝我跑來。
村民們議論紛紛的聲音頓時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我媽那張鮮活的臉上。
江淮和蘇琳的腳步,也猛地頓住了。
他們僵硬地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穿著紅衣服活生生站在陽光下的女人。
江淮臉上的血色,“唰”地褪去。
他死死地盯著我媽,又看了看地上那具穿著深藍色外套的屍體,瞳孔驟然收縮。
一個可怕的的念頭瞬間湧入腦海。
如果死的不是林晚的媽媽......
那被丟給狗群撕咬的人......
是誰?
“媽......?”
江淮艱難開口,聲音都在抖。
蘇琳也嚇傻了,手裏的牽引繩“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不......不可能......”
江淮喃喃自語,眼神渙散,不停地搖著頭:“你怎麼沒死?”
“江淮!你個天殺的在咒誰死呢?!”我媽中氣十足的質問。
周圍的村民們也終於反應了過來,現場瞬間炸開了鍋!
“天哪!林晚她媽不是好好的嗎?!”
“那......那地上死的那個是誰?”
“江教授家老嬸子是不是也是咱們村的?”
“對......這兩天忙著收苞米呢!”
江淮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地。
我沒有理會他的崩潰,走到那具屍體旁,強忍著怒氣:“江淮,你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到底是誰媽!”
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下。
江淮伸出微微顫抖的手,緩緩地揭開了那塊浸透了血汙的黑色頭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