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宿寒滿腔的怒火被這句話突兀地打斷,他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無稽之談,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蘇淺秋,”他語氣裏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你鬧夠了沒有?”
他幾步走到茶幾旁,瞥了一眼那份她剛剛簽好字的協議,眼神裏沒有半分波瀾,隻有全然的、居高臨下的不信。
“就因為我沒有先救你?就因為茜茜?”他嗤笑一聲,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我說了,當時情況緊急!我也道過歉了,也給了你補償!你到底還要怎麼樣?”
他隨手將那份代表著婚姻終結的文件像拂去灰塵一樣撥到一邊,仿佛那隻是一張無關緊要的廢紙。
傅宿寒倚在玄關處,聞言隻掀起眼皮,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他抬手,輕輕一揮。
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蘇淺秋。
“帶她去陸小姐那裏,”傅宿寒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在處理一件垃圾,“看著她,親自向陸小姐鞠躬道歉,錄下視頻。熱搜的事情,必須有個交代。”
蘇淺秋不可置信地抬起頭,聲音嘶啞“傅宿寒!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放開我!”她的聲音因憤怒和屈辱而顫抖。
保鏢的手像鐵鉗,牢牢禁錮著她,毫不費力地拖著她向外走去。
傅宿寒就站在三步之外,冷眼旁觀著她的狼狽。
他看著她因掙紮而散亂的頭發,看著她通紅的眼眶,眼神裏卻隻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甚至在她試圖靠近時,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與她拉開更遠的距離。
“權利?”他輕嗤,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蘇淺秋,在你還頂著‘傅太太’頭銜的時候,就別給我惹是生非。道歉,或者讓蘇家明天就為你的任性付出代價,你自己選。”
最後那句話,像是一道緊箍咒,瞬間抽幹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被粗暴地塞進車裏,夾在兩個麵無表情的保鏢中間。
車子最終停在陸茜茜的公寓樓下。
蘇淺秋被半請半押地帶上去。
門開了,陸茜茜穿著舒適的家居服,看到被保鏢“護送”而來的蘇淺秋,臉上閃過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隨即是了然的柔弱。
“這是......”
保鏢麵無表情地開口:“陸小姐,傅總吩咐,蘇小姐需要為您今日受到的網絡困擾,親自向您道歉。”
蘇淺秋站在門口,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在保鏢的無聲逼迫下,在陸茜茜隱含憐憫的目光中,她微微彎下了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帶著血腥味:
“陸小姐......對不起......”
這一刻,什麼愛情,什麼尊嚴,什麼婚姻,全都在這場荒謬的、被強迫的道歉中,碎成了齏粉。
陸茜茜嘴角掛著淺笑,她走上前將蘇淺秋扶起,“蘇小姐,我不怪你,進來喝杯茶吧?”
天寒地凍,蘇淺秋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緩緩跟她走進屋內。
陸茜茜倒了杯熱茶,放在蘇淺秋的麵前,她靠著沙發上,“蘇小姐,其實你不必對我有敵意。”
她的眼神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
“我和宿寒感情一直不錯,他對我有執念也是正常的,隻是我沒想到…哪怕我離婚後,他依舊如此。”
“但是你放心,我對宿寒沒有任何關愛戀的情感,你也不必費勁心思詆毀我、針對我......”
沉默已久的蘇淺秋聞言,開口打斷。
“不是我做的,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情,是傅宿寒逼我來道歉的。”
陸茜茜似乎不在乎蘇淺秋怎麼回答,立刻接話。
“原來是這樣,那回頭我說說他…”
蘇淺秋定定看著對方,視線飄忽到後麵牆壁上的畫作,瞳孔猛地一震。
那幅畫,和自己曾經畫的底稿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