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小滿這會兒正被一群人圍攻發難。
“夏小滿,你能不能從我們醫院滾蛋。”
“剛才我還看見她在巷子裏釣李大力呢。”
“這些男人都缺心眼,明知道她有臟病還跟她糾纏不清。”
關於自己跟王鐵柱的傳言,夏小滿早就聽聞過了。
就因為她未婚先孕生了三個孩子,她明明是受害者,卻被這些不知情的人想的醃臢不堪。
更甚至,有人胡亂往她身上扣黑鍋,說她用身子賺錢,造各種難聽的黃謠。
既然王鐵柱的媳婦找上門來,夏小滿也想借此澄清一下。
她指著人群中一名看熱鬧的年輕寡婦大聲說道:“王氏,你去孫翠花家瞅瞅吧,她家不僅有消除梅毒疹的藥泥,還有王鐵柱不小心落下的皮帶,內褲啥的。”
“啊?”
“真的假的?”
夏小滿冷哼道:“他兩的事你們問他兩,這麼腥的一口黑鍋,別賴在我身上,就你家老王歪瓜裂棗的長相,我可看不上!”
吃瓜群眾的好奇心直接達到了巔峰。
幾乎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孫翠花。
孫翠花做夢都沒想到,夏小滿會把自己揪出來,讓她猝不及防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你們別聽夏小滿瞎說,根本沒有這回事!”
她極力的狡辯著。
吃瓜群眾卻一點也不買賬:“去你家瞅瞅不就知道了?如果不是你,你怕啥?”
很快,一幫看熱鬧的人推推嚷嚷的往孫翠花家走去。
夏小滿看著離自己遠去的人群,嘴角揚起篤定的笑意,相信這一趟不會讓王氏“失望”。
隨後,夏小滿捏著兩張大團結轉身進了醫院,她要去給小寶交住院費。
這些年,為了孩子們的救命錢,她確實沒少在那些單身男同誌麵前撒嬌借錢。
她在那些男同誌麵前,隻能以她的美貌示弱。
可是,她借的錢後來都還清了的。
她也不想走上這條路,最開始,找親戚朋友借過。
那些人除了對她冷嘲熱諷之外,根本就不願意幫她。
隻有這些單身的男同誌,會看在她年輕貌美的份上憐惜她幫助她。
一來二去的,就傳成了她亂搞男女關係賺錢,甚至還說她有臟病。
這事成了她的心結,也成了捆住她的牢籠,讓她寸步難行。
她是21世紀穿越過來的,這個年代很多攻克不了的疾病,比如癌症,乙肝之類的,治療這些疾病的藥,她都能研發出來。
她隨便攻克一個醫學難題,都能救活很多人。
然而,未婚先孕就像沉重的枷鎖銬住了她。
沒人信她,更沒有人給她施展的機會。
她現在連三個孩子的溫飽都顧不上,哪裏有多餘的錢和精力去研發這些藥品?
所以,她必須找到剛才那個男人,讓他跟自己共同撫養三個孩子!
“小滿,小滿啊......”
一位同村的老婦人快速朝她跑來:“小滿,你媽用鋤頭砸傷了你爸的腦袋,流了好多血,又不肯送醫......”
夏小滿心急如焚:“我馬上回村。”
臨走前,又著急忙慌的去給老三交了住院費,順便跟領導請了半天假。
以前回夏家村,為了省錢她會選擇步行。
今天情況緊急,她忍痛花了五毛錢,搭了輛拖拉機。
拖拉機顛簸轟鳴了一路,在一塊刻著夏家村的大石頭前麵停下。
夏小滿剛下來,就看見村口的空地停了一輛熟悉的吉普車。
她不由的想到了上午在醫院碰見的男人。
他竟然在夏家村?
既然如此,她必須找到他,把四年前的事掰扯清楚。
進村的小路旁,有四口清澈的水井,水井旁載了三棵高大蔥鬱的側柏,經過時能聽到清脆悅耳的泉水流淌聲,以及村民們的談笑聲。
夏小滿剛路過水井,耳邊就傳來一道嘲諷聲:“喲,夏家村唯一的大學生回來了。”
那人特意將大學生三個字咬的極重,諷刺的味道格外濃。
“當初她讀書厲害,長的又俊,都以為咱夏家村要出個能人呢,結果人家滿腦子都想著跟男同誌睡覺。”
“這女同誌想要命好,起碼得潔身自好,你瞅瞅她堂姐,長相學曆都不如她,結果呢?人家找了個當軍官的對象,聽說是京都來的,父母爺爺都有背景!”
夏小滿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可就算走遠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議論聲,依然紮的她格外難受。
終於,她回到了那棟熟悉的土磚房。
她擔心父親,大跨步走了進去。
剛進門,就看見夏建國穿一件打了補丁的藍色粗布襯衫,灰色老粗布直筒褲,手拎著麻繩和柴刀從屋裏走出來。
他頭上綁了白色紗布,額前的血漬已經結了痂。
人瘦的仿佛在寬大的衣服裏晃蕩。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準備上山砍柴。
“爸,您都傷成這樣了,怎麼不歇著?”
夏小滿關心了一聲後,急切的朝父親走去。
夏建國聽到女兒的聲音,緊張的往四周掃了一圈。
沒見到媳婦歐冬梅,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他皺著眉緊張兮兮的來到了夏小滿麵前:“小滿,爸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他走近以後,夏小滿能更清楚的瞧見父親滿臉都是憔悴和疲憊的神色。
好像比上次見麵的時候又老了好幾歲,白發更多人也更瘦了。
夏小滿盯著父親那張蒼老消瘦的臉,喉嚨一陣陣發澀:“爸,咱村上的人說媽用鋤頭砸傷了您,我瞧著挺嚴重的,怎麼能說是小傷呢?”
夏小滿心疼父親的同時,又恨自己平白無故攤上了這樣的遭遇,讓她空有一身醫學才能,卻無法帶著他過上好日子。
夏建國一邊搖頭,一邊把夏小滿往門外推:“你堂姐找了個對象,那人是個軍官,家世好長的又俊,你媽受了很大的刺激,千萬別讓她看見你。”
“砰!”
他剛說完,突然傳來一道粗重的開門聲。
父女倆紛紛回頭,一眼就歐冬梅踢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