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公子請留步!”錢掌櫃連忙喊住她,“不知小公子高姓大名?日後若還有這樣的買賣......”
“若有下次我自會來找你。”
謝凝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瓦窯之外仿似從未出現過。
錢掌櫃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著手下人沉聲道:“今天的事誰要是敢泄露半個字,就別想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與此同時,京城的人市已經人聲鼎沸。
崔府的百十口下人被官差們像牲口一樣驅趕到高台上,脖子上掛著寫明了年齡和特長的牌子等待。
他們中有白發蒼蒼的老管家,有剛學會走路的稚童。
往日的體麵蕩然無存隻剩下滿眼的麻木和絕望。
崔溫玉帶著謝凝初和珠兒,站在人群外圍頭上都戴著遮擋麵容的帷帽。
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崔溫玉心如刀絞死死攥著謝凝初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女兒的肉裏。
“娘,您放心。”
謝凝初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隨即給了珠兒一個眼色。
珠兒點點頭,轉身擠進人群找到了一個看起來頗為精明的牙人。
她按照謝凝初的吩咐塞給那牙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台子上崔府的人,我家主人全要了你隻管去叫價,不論多少錢都給我拿下來。”
那牙人掂了掂銀票的分量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哈腰,“姑娘放心這事包在小的身上!”
發賣開始牙人果然不負所托,每一次叫價都毫不猶豫,氣勢十足很快就壓過了其他零星的買家。
負責監賣的官員也樂得清閑,有人願意打包買走省了他不少事。
不到半個時辰崔府所有下人的賣身契,便都落到了牙人手中。
當那些下人被告知他們被同一個神秘買家全部買下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到珠兒上前,摘下帷帽,哽咽著喊了一聲“劉爺爺,王媽媽”,他們才反應過來。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哭聲和歡呼聲響成一片。
“是大小姐!是大小姐救了我們!”
“夫人!是夫人在哪兒!”
眾人紛紛跪倒在地,朝著崔溫玉的方向重重磕頭。
這番動靜,自然也驚動了永安侯府。
謝世成聽著管家的回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你說什麼?崔溫玉把崔家那些下人都買回去了?”
管家李貴躬身道:“是,侯爺。聽說花了好幾千兩銀子,人市那邊都傳遍了。”
幾千兩?
謝世成冷笑一聲。
他料定崔溫玉手裏還藏著些私房錢,卻沒想到她竟會如此愚蠢,把錢都花在了這些沒用的奴才身上。
正好,這下她應該是山窮水盡了。
“去,”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精光,“派人去告訴她就說我看在孩子的份上願意給她一條活路。隻要她交出嫁妝單子和名下所有鋪子的地契,我便每月給她一百兩銀子保她們母子衣食無憂。”
這是他最後的慈悲也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就是要用一雙兒女來拿捏崔溫玉的軟肋。
李貴領命而去帶著幾個家丁,大搖大擺地來到了青竹巷的宅子前。
他看著這處清雅的院落心裏更是篤定,崔溫玉她們定是花光了最後的積蓄,才買了這麼個地方。
他上前敲門神態倨傲。
開門的正是謝凝初。
李貴清了清嗓子,將謝世成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了一遍言語間充滿了施舍的意味。
他等著看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然而謝凝初隻是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等他說完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清淺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李管家,你回去告訴侯爺。”
“我母親的嫁妝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