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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祁安冷漠又輕蔑的語氣硬生生把林以晴從回憶中生拉硬拽出來，他繼續說：“林以晴，你是要自己脫，還是要我幫你脫？”

這一刻，

林以晴的心就好像是被數千萬根鋼針同時紮穿，她心痛地無處言說，就連呼吸都在不停顫抖，依然強忍著淚水，

陸祁安是故意的。

他非要把林以晴僅剩的一點臉麵和尊嚴踩在地上摩擦，

四目相對，陸祁安下意識避開她痛苦的眼神，他臉上閃過幾分難以捉摸的情緒，但很快這點情緒就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厭惡和仇恨，

“不用，我自己脫。”

說完這句話，用掉了林以晴所有的力氣。

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她已經輕輕解開了自己肩帶的扣子。

縱使現在是盛夏，她卻好像站在了冰韌上，四周一直有刺骨的冷風在不停地往她身上胡亂拍打，林以晴渾身上下都在不停地發冷，胳膊雙腿豎起寒毛，

她痛苦地拉下側排拉鏈，

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陣陣驚呼，他們興致勃勃，話裏話外都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激動，

“不是吧，還真要脫啊，陸總這是完全不給她臉了。”

“天呐，這換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敢不主動脫嗎？不然等下陸總可要硬扒......”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就像是尖刀一樣不停地紮進林以晴的胸口，痛得她滿頭大汗，眼淚就噙在眼眶打轉，

陸祈安陰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眉頭緊皺，好像要開口卻還是沒出聲。

下一秒，

禮服滑落，林以晴幾乎是衣不蔽體地站在所有人赤裸譏諷的目光中，一種羞恥和悲哀的情緒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頃刻間就將她徹底吞噬，

她渾身瑟瑟發抖。

可剛要開口求陸祁安就此放過她，陸祁安就心煩意亂地咂舌兩聲，他沒有多看林以晴一眼，反手脫了西裝就扔到林以晴的身上，

“林以晴，你是故意的嗎？”

“你以為你當著所有人的麵賣慘脫衣服，我就能原諒之前那些事？你想的太美了，你的臉麵跟雪你寧的命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把衣服給我穿上。”

是啊。

她本就該贖罪。

她又怎麼敢奢望陸祁安的原諒？

求婚儀式結束後，林以晴沒被允許離開，她隻能像個貼身丫鬟一樣低著頭跟在陸祁安的身後，隨時等候差遣。

“柳依依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未婚妻，”陸祁安貼心地牽著柳依依的手，向他的一眾好友介紹，“以後大家都要多多關照她，不給她麵子就是不給我麵子！”

林以晴就算低著頭也能感受到所有人都在用譏諷和恥笑的目光正大光明地打量她，但她依舊全程都沒有說話，像個局外人。

那些原本隻屬於她的溫柔，早已成為她人的專屬。

嘻嘻哈哈了幾句，幾個好友又開始起哄讓柳依依喝酒助興，柳依依不願意喝，扯著陸祁安的胳膊耍賴，他明明滿眼笑意地縱容柳依依的任性，

卻在下一秒，對著林以晴淡淡開口，

“你替依依喝。”

他的語氣裏滿是命令的意味，根本不容許林以晴拒絕。

林以晴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兩步，她渾身發冷，顫抖著聲音：“陸祁安，你知道我嚴重酒精過敏的！你是故意要為難我嗎？”

更何況，她還患有癌症......

陸祁安眼神一暗，

“不就是酒精過敏？會死人嗎？大不了死了我替你收屍唄。”

短短一句話，宛如數千萬根鋼針刺進林以晴的胸口，

這一刻，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她都好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滋味，

是啊，反正死不了......

她苦笑著拿起一杯酒：“我喝。”

一杯又一杯高濃度的威士忌像水一樣被林以晴大口大口地灌進喉嚨，刺痛的灼燒感立刻向她席卷而來，本就孱弱的身體更是將疼痛放大了十數倍，

不過幾秒，過敏反應接踵而至，她渾身上下都開始泛起紅斑，又痛又癢，喉嚨就像被掐住一樣，連喘氣都困難，

林以晴麵色慘白，連手都在抖。

直到將一整瓶威士忌全部倒光，她才終於忍不住地放下酒杯，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不顧所有人戲謔刁難的目光，跌跌撞撞衝進了衛生間，劇烈地嘔吐起來，

她吐得昏天黑地，

可她吐的卻不是酒，而是一大片一大片，鮮紅刺眼的血！

其實血吐多了也就習慣了，她沒有哭也沒有被嚇到，隻是麻木地按下衝水鍵，一步一踉蹌地走過去，

她很痛苦，

但她既不怨也不恨。

因為很快，她就沒有機會贖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