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院,沈南意做完配型,坐在椅子上。
過了一會,許雲琛回來,握住她的手,語氣久違的溫柔:“抱歉,這麼晚把你叫出來。”
他的喉結滾了滾,艱難地開口:“南意,檢查結果出來了,你正好合適......”
沈南意看向他懇切的眼,猛地抽回手,心一點點沉下去。
“許雲琛,”她聲音都在抖,心口又酸又疼,“我傷還沒好,你就叫我捐骨髓?”
何況,她剛才聽醫生說,小輝的身體情況也不穩定,能不能做手術還要再觀察。
“南意!”許雲琛的語氣加重,“我和小輝父親是戰友,你和映雪曾經也是好朋友啊,現在她兒子命在旦夕,隻是需要你移植一點骨髓,你都不肯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私了?”
沈南意看著他麵不改色地說謊,每一句,都像一道尖刺紮進她胸腔,疼得她眼眶泛紅。
“許雲琛,我不願意,你不能強迫我。”
許雲琛眸光冰冷鋒利,“從前看到街邊老人摔倒,你都能熱心腸地護送老人回家,現在是你好朋友的兒子需要你的幫助,你怎麼能這麼冷血?”
好朋友?
和你隱婚三年的好朋友嗎?
沈南意強忍著沒有落淚,聲音很輕卻篤定:“我說了,我不同意。”
話落,她裹緊外套,徑直往外走。
可下一秒,一股力道朝她後頸襲來。
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看到許雲琛皺著眉開口:“由不得你。”
......
沈南意是被後腰處的疼弄醒的,她稍微動了動,牽動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小心!你剛做完骨髓移植手術!”床邊的護士急匆匆製止,安慰起她來。
“你被嚇到了吧?要我說孩子父親真的太急了,醫生都說了你身體虛弱不適合現在做移植,等一陣子也可以,他還是堅持,就像怕你跑了似的。”
“手術過程中你血壓降得特別低,有一陣子還沒有心跳,真的好險啊!我差點以為你救不回來了。”
話音剛落,護士察覺到自己說了不合時宜的話,臉色 微變,快速轉移話題。
“我看你和孩子爸挺熟,是朋友嗎?他們夫妻感情是不是很好?”
“他太太昨天哭多了暈過去,他一直把她抱在懷裏,舍不得鬆手,後來手術結束,他陪了母子倆一整晚都沒合眼呢!”
沈南意靜靜聽著,臉色更加蒼白,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她聲音嘶啞,每個字都像刀割:“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怎麼會沒關係?”
病房門忽然被猛地推開,許雲琛站在門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病房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護士尷尬地溜走,隻剩下沈南意和站在門口的許雲琛四目相對。
“抱歉,南意。”許雲琛似乎明白了什麼,走近伸手,想觸摸她的臉,“小輝病情凶險,我沒辦法。”
沈南意偏頭躲開,他的手指懸在半空,僵了僵。
他歎了口氣,脫了大衣,放下手裏提著一大堆補品和沈南意愛吃的東西。
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都來,帶來的飯都是他仔細研究親自下廚做的,看她吃完後又細心給她擦洗,怕她悶還會和她一起看喜歡的電影,講很多從前的事。
“南意,等你好起來,我們像新婚時那樣出去旅行好不好?”
他攬住她,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掉臉上的飯粒。
恍惚間,沈南意覺得回到了從前,他一心一意愛著她的時候。
可下一瞬,他起身接了個電話,神情有了微妙的變化,很快借口公事離去。
沈南意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升起的那股暖意轉瞬即逝。
現實再一次提醒她,許雲琛的愛已經不複當初。
他帶的營養餐其實不止一份,剩下的兩份每天都會早早送去另一個病房。
他會趁他午睡的時候,去另一個病房和他真正的妻子相聚。
他會趁帶她出去散步的空檔,在僻靜的角落和江映雪幽會,回來時脖子上的口紅印還沒有完全擦掉。
他會在醫院護士羨慕他們夫妻情深時,摟住江映雪,請她們多多照顧。
沈南意一直靜靜旁觀,連眼淚都不再流。
心痛到極致的人,再往上捅一刀,是感覺不到痛的。
午後,許雲琛借口離開後,她接到了導師打來的電話。
“南意,你的履曆對方非常滿意。麵試你一定要好好準備。隻要發揮出你的正常水平,我相信他們一定會非常歡迎你加入!”
沈南意聞言,露出一個近日來發自內心的笑,語氣鄭重:“老師,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待。”
“對了,最近有個你師弟他們追蹤的犯人逃竄到了你們那裏,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謝謝您。”
剛掛完電話,她的後腦勺被襲來的不明物狠狠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