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鬱晞趕緊找到陸祈予全部室友名單,以確定這位臥底的真實姓名,她隱約記得姓周來著,但四人中,沒有姓周的。
反而有個姓鄒的。
但這個鄒川吧,在她和陸祈予的婚禮上當過伴郎,同時還有那位雷季,所以她見過,確定臥底不是鄒川。
婚禮那天,唯一沒出席的,是謝淶。
“原來你叫謝淶。”
鬱晞確定姓名,同時也明白了兩人聊天四年了,她不僅沒記住對方姓名,還沒記對對方的姓氏。
這真是......太沒禮貌了。
鬱晞換位思考了下,換做是她的話,她八成是要耍臉子拉黑的,結果這人毫不介意,還在繼續給她探情報。
鬱晞再度感慨:“他真的太好了。”
她發送消息過去。
破曉:【謝淶】
X:【你哪位?】
開始報複了這是,不過鬱晞並不介意,錯在她,她可以容忍對方的一點小脾氣。
破曉:【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X:【現在已經晚九點半,你確定是今晚請吃飯?】
破曉:【明晚明晚。】
X:【我每晚都可以。】
鬱晞想了想。
破曉:【連續一個月?】
X:【你要追我啊大小姐】
破曉:【我想感謝一下你,你問題有點多,咱們可以見麵了再說,我給你發位置】
鬱晞在醜團上看了看好評多的店鋪。
她曾聽蘇央央說過謝淶家庭條件不怎麼好,所以沒敢選太好的地方,怕他覺得她在故意炫富。
再加上大家又剛畢業,正是窮的時候,就選了個人均100元左右的銅鍋涮羊肉。
......
謝淶抵達火鍋店的時候,鬱晞已經到了,見他進來,招手示意她的位置。
謝淶落座,看了眼鬱晞,精神看起來不錯,果然那張比較正常的照片依舊沒能引起她的警覺。
“大小姐怎麼突然大發善舉要包我一個月的晚餐?”
“原因有點太多了,不請你吃飯實在是說不過去。”鬱晞開口。
“首先是抱歉,明明加好友這麼久,你還幫了我這麼多,我卻才知道你的姓名,這實在是太沒禮貌了。”
“其次呢,當然是謝謝這四年來你為我打探到的消息,不過以後都不用了,我放下他了。”
鬱晞說話間,點的菜都已經上全。
謝淶用公筷夾肉涮著,神態懶洋洋的,總一副萬事不入心的超脫感,卻能將羊肉卷涮到恰到好處,放到鬱晞的碗碟中。
“沒有最後嗎?”
當然有最後,但鬱晞不好意思說,最後是感謝謝淶這麼久以來的暗中提醒,隻是她一直沒發現而已。
見鬱晞不吱聲,謝淶道:“請吃飯而已,想請就請咯,大小姐不要扯這麼多理由,我做那些事情,並不是為了讓你請吃飯的,是我自己樂意。”
“我知道,因為你是個好人。”鬱晞開口。
除了陸祈予和蘇央央這倆貨她眼瞎沒看清,正常情況下,她看人還是很準的。
“我不想被發好人牌。”謝淶回應。
“我是說你這個為人很好,不是為拒絕你某種請求而刻意找的推辭理由,真的,你是我見過的除爺爺奶奶趙嬸李叔閔大哥韓姐姐丁老師秋師傅外,最好的人了。”
“......”謝淶長眉一挑,“大小姐,請問上麵是一個人嗎,這麼長的名字。”
鬱晞笑出聲,也不知道是被自己的說辭還是被他的毒舌給笑到了。
謝淶盯著她的笑容,微垂眼瞼遮住漸沉的瞳色,語調漫不經心開口問:
“有件事我還挺好奇的,你追了他四年,真能一下子放下?”
他怎麼不信呢。
隻是......他信或不信的,對她而言造不成任何影響。
他隻是她世界裏的無關緊要。
“嗯,因為我發現了更值得我去做的事情。”
謝淶手一頓,“你變心了?這次換誰了。”
鬱晞歎氣,“在你眼裏,我就是個戀愛腦,整天隻知道情情愛愛嗎,是我要開始為自己的事業奮鬥,男人隻會影響我爬山的速度。”
謝淶挑眉,似思索道:“也不一定吧,還記得有年你我兩個宿舍一起爬山嗎,你想在他麵前表現,結果腳崴了,是我背你上山頂的。”
旋即又直勾勾看著她,“我不就影響你的速度了嗎?”
鬱晞腳指頭摳地了,“我、我那隻是抽象的說辭,哎呀你懂那個意思就行了,你不要說話了,趕緊吃肉,我點了好多,不要浪費。”
謝淶笑出聲。
鬱晞眨了下眼,這人笑起來時真好看,像沒有靈魂的精致雕像突然有了神采,連帶著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都熠熠生輝。
突然,那雙黑瞳直直鎖定她的目光。
鬱晞愣了下,感覺此刻像是偷窺者被正主抓個正著。
她慌忙解釋:“我沒偷偷看你啊,就正好看過來時被你發現了,是,我承認你是挺帥的,但我做事都很光明正大,我不會偷看你的!”
謝淶身形後仰,眼神染了光讓他整個人的表情都生動鮮活極了,連眼尾都透著難以掩飾的愉悅。
他一字一句地說:“大小姐,我還一個字都沒說。”
鬱晞緩緩閉眼,“吃飯吧。”
一頓火鍋吃了一個多小時,鬱晞付了賬,倆人走到門口時,謝淶問:“送你回家?”
“不用,家裏人來接我。”鬱晞拒絕,她也不喜歡別人知道她家住址。
謝淶的目光懶洋洋地在外掃了眼,“這裏不太好停車,你讓家裏人停到前麵那個路口吧,我陪你走過去。”
她感動,“謝淶,你人真的好好。”
兩人肩並肩,在春夜裏的大學路上,朝路口走去。
“我看你票圈曬過好幾次一隻橘貓照片,是你家的貓嗎?”謝淶問。
“嗯,它叫大橘,剛抱回來的時候就巴掌大,這才幾年啊,就成卡車了,能吃又能睡,控製它吃食那段時間,我喊它名兒它理都不理我,都是家裏人給它慣的,無法無天了。”
說起貓狗,鬱晞就忘情了發狠了。
“我家還有一隻狗,叫大利,我票圈也曬過,誒說到這狗,我就要生爺爺的氣,天天教它唱軍歌,大利發晴期那會兒,叫得都能出一張專輯,後來我就帶它絕育了。”
“......”
這是鬱晞重生回來的第二天,也是她被孤獨鎖住六年後自由的第二天。
第一天時她還陷入情緒中無法自拔,到了今天,她才有了點重來一次的實感。
她有很多很多話想說。
但對太親近的人說這些都不適合,因為他們都太了解她了,勢必覺得她不對勁開始深究。
謝淶這人,不管是和她並不親近的關係還是出現的時機——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