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允棠:?
死嘴,在說什麼?
她想要起身卻發覺自己動不了,想開口說話卻又是一陣劇痛傳來,倒讓她和賀啟洲緊緊貼合在一起,淚水不受控製地砸下。
在外人看來,還以為她有多愛慕賀啟洲,不忍心離開他一樣。
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眾人膛目結舌地望著她。
連賀啟洲和宋清雪也呆愣在原地:
阮允棠......這是唱的哪一出?
不過很快賀啟洲就回神,他嫌棄地一把推開她,臉上寫滿了暢快和得意:
“來人,先將嫁妝給本世子抬進府,長嫂口出狂言,態度惡劣,便罰你跪在這裏醒醒神。”
說完,賀啟洲牽過宋清雪的手,二人相依相偎地朝著喜堂走去。
阮允棠瞪大雙眼,如提線木偶般緩緩跪了下去,賀啟洲脊背挺得更直了,他輕蔑地睨了她一眼。
原本還以為碰上了個硬茬,原來是隻紙老虎,區區賤商之女,能入侯府是燒了高香,竟還敢給他甩臉子,最後還不是要跪著求他別趕她走?
賀啟洲和宋清雪進去拜堂,賓客們自覺無趣也跟了進去,很快,媒婆的叫嚷聲便響起。
“一拜天地......”
門外。
貼身丫鬟酥酥攙著阮允棠,眼裏含著淚:
“姑娘,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奴婢替您委屈。”
“老爺一定會為姑娘做主的,奴婢扶您起來,咱們回家去。”
可阮允棠稍微一動,心裏竟然油然生出一股愧疚感以及患得患失的不安,阮允棠咬緊下唇勉強起身,痛感登時愈演愈烈,她猛地噴出一大口血。
“姑娘。”
酥酥直接嚇哭了,轉身就要跑去找大夫,卻被阮允棠一把拉住了手。
她痛得瞳孔充血放大,嘗試著從牙關裏擠出一句話來:
“是我的錯......不該忤逆世子,但跪在這裏會讓侯府被議論,允棠日後絕不敢再、冒犯世子......”
痛感當即消失殆盡。
阮允棠咬緊了後槽牙。
爹的......
她看過那麼多係統文,無一不是讓主角如有神助,怎麼到了她這裏,反倒是用來限製和懲罰她?
不過縱然如此,她也絕不可能按照原文的走向,重蹈覆轍。
阮允棠擦去嘴角血跡,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一道狡黠:
“酥酥,咱們進去。”
宋清雪和賀啟洲已經拜完天地。
看到阮允棠走進來的時候,賀啟洲臉上浮現幾分不悅,諷刺道:
“誰準你起身進來了?你當這是在你家,會有人容你這般沒規沒矩嗎?”
阮允棠心裏翻騰著怒火,但想到原書的人設【伏小做低、逆來順受】,她深吸一口氣,軟聲開口。
“允棠也是為侯府考慮,世子爺許我的嫁妝入門,可卻讓我跪在外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世子爺是娶了我的嫁妝,不要我呢。”
“你......”
“好了。”
坐於上首的定徳侯笑吟吟地起身走到她麵前:
“允棠說哪裏的話,洲兒性子急,你切莫跟他計較,日後我們夫婦二人必然會將你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既然進了門,還是先拜堂吧。”
阮允棠冷眼望著他,定徳侯看上去親和又慈愛,卻殊不知今日這一切都是他策劃。
老奸巨猾還有極大的野心。
第一步就是用她的嫁妝來充侯府的體麵。
阮允棠還未開口,賀啟洲卻忽然扶額,晃晃悠悠一幅難受至極的模樣。
“父親,孩兒忽感不適......咳咳,恐怕不能再拜一次堂了,隻能委屈長嫂先與公雞拜堂。”
他不露痕跡的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病歪歪地靠在宋清雪懷裏:
“想必長嫂應該不會怪罪弟弟吧?”
阮允棠秀眉上挑,被氣笑了。
還真是老太太喝粥。
無恥。
但她,本也沒想拜這堂。
很快,賀啟洲身邊的小廝便抱來一個‘咯咯’叫的公雞塞給媒婆,媒婆見風使舵,一把抓過公雞站到新郎官的位置。
掐著嗓兒喊:“夫人,請吧。”
“不急。”
阮允棠在賓客裏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尚書令的身上,她盈盈一拜:
“大人,聽家父說南疆與北疆戰事不斷,軍糧吃緊?”
這話雖然和今日婚事無甚關係,但她開口問了,尚書令隻得硬著頭皮點點頭:
“是。”
“既然如此,允棠願意捐出半數嫁妝充國庫,爹娘從小告訴我,無國哪裏來的安穩日子,任何時候都要以朝廷為重,允棠可以拮據些,但前線的戰士餓不得肚子。”
眾人嘩然。
尚書令眼眸倏然亮起,明顯激動非常:
“夫人此話可當真?”若是如此的話,燃眉之急便可迎刃而解。
阮允棠莞爾一笑:“當然。”
感覺到腹腔內又有絲絲痛感傳來,她急忙又補上一句:
“公婆和世子都是忠君忠國之輩,自然比我更加有氣魄,我不過是做了公婆想做卻尚未做的事情。
先贏了個好名聲。
即便是今日允棠將所有嫁妝都捐出來,想必公婆也不會苛責我。
對嗎?”
定徳侯掐緊拳頭,好不容易進了他侯府的銀錢又要搬出去一半,他的心都在滴血。
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哪裏有說‘不’的餘地。
阮允棠分明是故意的。
定德侯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當,然。”
“這便是了,另外允棠和侯府也不需皇上封賞什麼,如此方可顯出允棠和侯府一心為國的真心。”
尚書令大喜,連讚阮允棠幾句,又道:
“那我即刻命人去抬,想必皇上知曉定然會龍顏大悅,侯府公而忘私、國爾忘家,日後必當前途無量。”
定徳侯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後槽牙都險些咬碎:
“尚書大人謬讚,借您吉言。”
尚書令走後,賀啟洲憤然衝上前,一巴掌甩在阮允棠臉上。
阮允棠早有預料,順著他扇過來的方向先一步摔倒在地。
捂著臉,淚盈盈地望著他:
“世子為何打我?難道是不想將嫁妝捐出去嗎......那允棠去找尚書大人要回來就是了。”
賀啟洲被氣蒙了,他指著阮允棠,惡狠狠地怒罵:
“捐也該是爹娘與本世子捐,哪裏來你說話的份?
做事之前竟然不先同夫君和公婆商議,這侯府如今是你當家作主了?”
“侯府怎麼會娶了你這麼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