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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賀啟洲與宋清雪離去後,那“一千遍往生文”的要求,如同沉重的枷鎖,沉沉壓在了阮允棠的肩上。

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當日下午,侯夫人身邊的管事婆子便皮笑肉不笑地“請”她移步至侯府最偏僻角落的一處小院——往生閣。

這裏,正是供奉著賀啟明牌位的所在,也是她昨夜被強行扔來“洞房”的地方。

院落荒蕪,屋內陳設簡陋,除了必要的桌椅和那個刺眼的牌位、畫像,便隻剩下一張硬板床。

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香燭和淡淡的黴味。

“夫人,世子爺吩咐了,您需得在此處靜心抄寫,方能顯出誠意。”

婆子將厚厚一遝宣紙和劣質筆墨放在桌上:“十日之期,望您好自為之。”

門被“哐當”一聲帶上,外麵甚至傳來了落鎖的聲響。

酥酥氣得渾身發抖:“他們這是把姑娘當犯人關起來了。”

阮允棠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宣紙,心中一片冰冷。

她知道,這不僅是體罰,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日日對著“亡夫”的牌位,被困在這方寸之地,足以消磨任何人的心誌。

“酥酥,研墨。”

她平靜地開口,走到桌邊坐下。

筆尖落在宣紙上,寫下第一個字。

起初,阮允棠還能保持姿勢,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但抄寫經文極其枯燥耗費心力,不過半個時辰,她的手腕便開始酸脹,精神也難以集中。

【檢測到宿主消極怠工,意圖休息。進行警告處罰。】

冰冷的電子音毫無預兆地響起。

下一刻,熟悉的劇痛再次襲來。

比之前的幾次都要猛烈,逼得她幾乎窒息。

“嗯啊”

她悶哼一聲,手中的毛筆猛地掉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大團墨漬。

她整個人蜷縮起來,額頭瞬間布滿冷汗,指甲深深摳進桌麵,留下幾道白痕。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酥酥嚇得撲過來扶住她。

劇痛持續了足足十幾息才退去。

阮允棠癱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臉色慘白如紙,眼神卻因憤怒和恨意而亮得驚人。

不能停,連片刻的走神鬆懈都不行。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嘗到血腥味,才重新抓起一支筆,沾了墨,顫抖著繼續抄寫。

每一筆,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酥酥看著她這般模樣,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姑娘,別抄了,我們回去吧,回去求老爺夫人做主,或者......或者奴婢去找襄北郡主,她一定有辦法的。”

“不行。”阮允棠猛地抬頭:

“不能告訴爹娘......不能讓他們擔心。民......如何與官鬥?”

她想起原主記憶中阮家最後的結局,心臟一陣抽痛。

係統無所不能,若將父母牽扯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酥酥不懂她深層的恐懼,隻以為她是顧忌侯府權勢,哭得更凶:“可您這樣......會垮掉的啊。”

阮允棠沒有回答,隻是埋下頭,更加拚命地抄寫。

從午後到黃昏,再到夜幕降臨。

期間,隻有一個麵生的粗使丫鬟送來晚膳。

一碗清澈見底,幾乎能數清米粒的稀粥,和一碟黑乎乎的、看不出原貌的鹹菜。

“他們就給姑娘吃這個?”酥酥氣得渾身發抖:“連府裏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阮允棠隻看了一眼,便淡淡道:“放下吧。”

她早已料到會有這般刁難。

她強迫自己喝下那碗稀粥,胃裏卻一陣翻江倒海。

連續的高強度抄寫,加上營養匱乏,她的臉色越來越差,眼下的烏青濃重,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

夜深了,油燈如豆,光線昏黃。

阮允棠握著筆的手腕已經腫起,指尖磨出了水泡,每一次落筆都帶來鑽心的疼。

精神上的疲憊更是如同深淵,要將她吞噬。

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放棄吧,認命吧。

何必掙紮?

反正無論如何也反抗不了這既定的命運,像原主一樣麻木地活著,至少......不會這麼痛。

這個念頭如同誘人的毒蘋果,散發著甜膩的香氣。

【遵從劇情,方可解脫。】

係統冰冷的聲音響起,帶著蠱惑。

是啊,認命就好了......

就在她眼神逐漸渙散,即將被這股絕望淹沒的瞬間,腦海中猛地閃過楚雲舒塞給酥酥令牌時堅定的眼神,閃過酥酥不顧一切護在她身前的模樣。

不,這不是她的想法。

是係統。

是它在引誘她放棄。

阮允棠猛地一個激靈,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燃起熊熊烈火。

她絕不服輸。

就算被禁錮,被折磨,她的意誌也絕不能先一步倒下。

她重新挺直脊背,盡管那背影單薄。

她再次拿起筆,仿佛握著一柄與命運抗爭的利劍。

然而,身體的消耗是真實的。

到了第二日下午,她已經頭暈眼花,幾乎握不住筆。

“姑娘,您歇一會兒,就一會兒,喝口水也好啊。”

酥酥看著她幹裂起皮的嘴唇,心疼得無以複加。

阮允棠搖了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酥酥看著她這般模樣,又急又痛。

目光落在清湯寡水的午膳上,一個大膽的念頭湧上心頭。

她不能看著姑娘活活累死、餓死。

“姑娘,您等著,奴婢......奴婢去去就回。”

酥酥咬了咬牙,沒等阮允棠反應,便悄悄溜走。

阮允棠想阻止,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一種莫名的不安感縈繞在心頭,隨著時間越來越強烈。

酥酥去了很久。

夕陽西沉,暮色四合。

阮允棠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點。

酥酥隻是去廚房找點吃的,怎麼會去這麼久?

她不敢再想下去,掙紮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因久坐和虛弱,眼前一陣發黑,險些栽倒。

她強撐著走到門邊:“外麵有人嗎?開門,酥酥呢?我的侍女去哪了?”

門外寂靜無聲。

就在這時,一陣喧嘩和哭喊聲傳了進來。

那聲音......是酥酥。

阮允棠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轉身,抄起房間裏的木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朝著那扇破窗砸去。

“哐當——嘩啦”

木窗應聲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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