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前的一場大火。
我為了救出丈夫的商業計劃書,被燒成了一個全身布滿疤痕的醜八怪。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因此甩掉我,可他對我的愛卻絲毫未減。
此後五年,他對我疼愛有加,在外是人人稱讚的好丈夫。
直到我看見他和我的主治醫生在病房外擁吻。
醫生嬌嗔:“你到底什麼時候跟那個怪物離婚?”
他輕笑:“別急,她的臉一輩子都好不了,等我拿到她家的全部資產,就讓她從世界上消失。”
病房門被推開。
顧宴提著精致的保溫桶走進來,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
仿佛三分鐘前在門外與情人擁吻、密謀殺妻的人不是他。
“晚晚,今天感覺怎麼樣?我讓張嫂給你燉了你最愛喝的烏雞湯。”
他熟練地將湯盛進白瓷碗裏,舀起一勺,放在唇邊輕輕吹涼,然後小心翼翼地遞到我的嘴邊。那雙曾讓我沉溺了整整十年的眼眸裏,此刻盛滿了化不開的深情。
若不是親耳聽見那段淬了毒的對話,我恐怕會在這虛假的溫柔裏,心甘情願地沉淪到死。
五年了,我像個提線木偶般被他困在這間頂層VIP病房裏,與世隔絕。
他每天都會上演這樣深情款款的戲碼,將“模範好丈夫”的人設扮演得淋漓盡致。
騙過了所有人,也騙了我自己。
我順從地張開嘴,溫熱的湯汁滑入喉嚨,卻暖不了早已冰冷的心。
“阿宴,”我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這是大火灼傷聲帶的後遺症,“還是你對我最好。”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滿足感幾乎要溢出來。
他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我臉上唯一一片還算完好的肌膚,那裏靠近耳廓,被頭發遮掩。
“傻瓜,我不對你好,對誰好?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多麼可笑的諾言。
我垂下眼眸,濃密的長睫掩去眼底翻湧的冰冷和嘲諷。
“阿宴,公司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我抬起頭,用一種天真又擔憂的眼神看著他,狀若無意地問道。
他喂湯的動作果然一頓,隨即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晚晚,還是你最懂我。”
他放下湯碗,緊緊握住我纏滿繃帶、醜陋不堪的手,眼神懇切又帶著一絲掙紮。
“公司最近在競標一個海外的半導體項目,前景非常好,但......啟動資金還差一大筆。”
“你知道的,我們公司的體量還不夠大,銀行那邊能貸的額度已經到頂了。”
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裏,寫滿了對未來的渴望和對現實的無奈,像一個為了夢想不惜一切的賭徒。
來了,他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這五年,他就是用這副為公司、為我們未來奔波勞碌的模樣,一次又一次地騙取了我全部的信任。
讓我心甘情願地,像個傻子一樣去說服我爸。
將蘇家的資金、人脈、資源,源源不斷地注入他那早已被蛀空的公司。
“還差多少?”我輕聲問,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仿佛被這個巨大的數字嚇到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狂喜,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愁容替代,“五個億。”
“我想......能不能再請嶽父幫幫忙?”
“就這一次,隻要項目成功,我們就能一躍成為行業龍頭,以後再也不用看人臉色了!”
他信誓旦旦地保證著,將我的手握得更緊,“晚晚,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跟你說這些,但這個項目對我們真的太重要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爐火純青的表演,心中卻在冷笑。
裝得深情。
但隻怕是想將整個蘇家都吞進去,然後讓我這個“怪物”,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我沉默了許久,在他越來越焦灼、幾乎要掩飾不住貪婪的目光中,緩緩地,艱難地點了點頭。
“好,我......我明天給爸爸打電話。”
“晚晚!”顧宴瞬間喜上眉梢,他激動地一把將我抱進懷裏,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你真是我的好妻子!我的賢內助!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的!”
他滾燙的唇印在我的額頭上,我卻隻感到一陣刺骨的惡寒,胃裏翻江倒海。
我溫順地靠在他懷裏,嘴角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勾起一抹冰冷嗜血的弧度。
顧宴,好好享受這最後的狂歡吧。
你親手開啟的這場遊戲,我會讓你輸得一敗塗地,屍骨無存。
因為你不知道,那場大火後,我昏迷了三個月。
醒來時,我失去的不是記憶,而是愛你的那顆心。
我裝瘋賣傻了五年,等的,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