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那頭陷入了一片死寂,久到顧言以為對方已經掛斷,臉上重新燃起一絲瘋狂的希冀。
就在他要再次撲過來搶奪手機時,陸沉舟那把淬了冰似的嗓音,透過聽筒清晰地傳來,帶著一絲玩味。
“顧太太,我憑什麼信你?”
顧言的動作瞬間僵住,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得幹幹淨淨,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裏充滿了警告和威脅,仿佛在說隻要我敢再說一個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掐死我。
我無視他那殺人般的目光,對著電話輕笑一聲,語氣篤定又從容。
“就憑顧言現在正因為一份被我撕毀的股權轉讓協議,而想要對我動手。”
“也憑我手裏,有他和他那位好閨蜜林薇,當初給你設局的所有證據。”
“更憑‘言行科技’這個名字,‘言’是顧言,‘行’是我母親的姓。這家公司是我用我母親留下的核心技術創立的,它的每一行代碼,每一個漏洞,每一個見不得光的秘密,都刻在我的腦子裏。”
“陸總,這些籌碼,夠嗎?”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這次隻持續了三秒。
“半小時後,星辰大廈頂樓,我的辦公室。”
說完,陸沉舟便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對上顧言那雙因為憤怒和恐懼而變得猩紅的眼。
“蘇晚!你這個毒婦!你竟然敢聯合陸沉舟來害我!”他嘶吼著,再也沒有了半分平日裏溫文爾雅的精英模樣,麵目猙獰得像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你就為了這點小事要毀了我?”
“小事?”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步步走向臥室,懶得再看他一眼,“顧言,你聯合我的閨蜜,奪我資產,謀我性命,在你眼裏,隻是小事?”
“你別忘了,公司是我一手創立的,那些為了快速擴張而做下的爛事,我比你清楚一百倍。”
“你以為沒了我的股份,你就能高枕無憂地上市了?”
“我告訴你,我能把它捧上天,就能讓它摔進地獄!”
顧言被我的話徹底激怒,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衝上來從身後死死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當場捏碎。
“我不準你走!蘇晚,你今天哪兒也別想去!”
我吃痛地皺眉,回頭冷冷地看著他,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放手。”
“我不放!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門,我......”
“噓,”我忽然豎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衝他詭異一笑,“你猜,從我開始撕協議到現在,林薇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了?”
“我剛剛,不小心把你的手機調成靜音了呢。”
顧言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他下意識地鬆開我,慌亂地在身上摸索著手機,那副樣子,像極了一個被抓了現行的竊賊。
我趁機掙脫開,從衣帽間最深處的保險櫃裏,拿出我早就準備好的一個U盤,從容地放進手袋。
走到門口時,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那個正對著手機屏幕,滿臉焦急和心虛的男人。
“顧言,你知道嗎?你每次和林薇偷情後,身上都會沾上她那款小眾香水的味道。”
“那款香水,叫‘背叛者’。”
“很適合你們,不是嗎?”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僵在原地、如同被雷劈中的身影,轉身決然離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複仇的序曲。
半小時後,我準時出現在陸沉舟的辦公室。
這個男人,作為顧言的死對頭,我曾在各種財經報道上見過他無數次。
他本人比照片上更具壓迫感,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肩寬腿長。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他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十指交叉,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
“蘇小姐,”他薄唇輕啟,打破了沉默,“我的時間很寶貴。”
我沒有廢話,直接從手袋裏拿出那個U盤,推到他麵前。
“這裏麵,是顧言公司財務造假、偷稅漏稅的完整證據鏈,還有他為了拿下一個海外項目,賄賂當地官員的所有記錄。”
“不過,這隻是開胃菜。”我迎上他的視線,紅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不會一次性把所有底牌都給你。”
“我要的不是合作,是交易。我出情報,你出資源,扳倒顧言和‘言行科技’,我們按約定的利益分配。至於扳倒之後,那塊地歸我。”
陸沉舟的黑眸裏閃過一絲不易察察的驚訝,他拿起U盤,卻沒有立刻查看。
他看著我,深沉的目光似乎要將我洞穿:“城東那塊地?”
“對。”我坦然道,“那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念想,顧言當初哄騙我,說會建成以我名字命名的藝術中心,結果轉頭就想賣給出價最高的開發商。”
上一世,他就是用賣掉這塊地的錢,和林薇去國外逍遙快活的。
陸沉舟聞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低沉悅耳,卻不達眼底。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蘇小姐,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他朝我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而有力。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