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說話,也沒影響盛徽聿心情,他語調:“走,送我回家。”
“你......”
“我喝酒了,而且車鑰匙在你那——車也是你的。”
看著盛徽聿勢在必得的眼神,林憶薇咬著下嘴唇敗下陣來。
盛徽聿的確喝了不少酒。
他靠在車座上幾乎是昏昏欲睡的狀態。
林憶薇忍不住嘲諷:“還叫我給你擋桃花?今天這晚宴上,我看根本沒女人多看你一眼。”
“你知道什麼......”盛徽聿醉成這樣了也要回嘴,“那是今晚這些女人沒品位......”
“品味?”林憶薇嗤笑,“你的品味隻能體現在你的埃塞俄比亞咖啡豆上。”
盛徽聿忽然掙紮著要坐直,林憶薇還以為他要吐,結果這貨坐直了身體第一句話竟然是攻擊凱文。
“你品味好?那個凱文,長成那樣你也敢說帥到慘絕人寰?我看是天理難容,而且整個人從上到下俗不可耐,洋孔雀一個!”
他朝著林憶薇的方向呼吸,林憶薇就被迫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她伸手想把盛徽聿的頭扳開,卻被他再次抓住手腕。
“林憶薇,你用腳選的未婚夫嗎?怎麼,他在床上比我伺候的舒服?”
“閉嘴!”林憶薇猛地一踩刹車,巨大的衝擊力把盛徽聿往前甩了甩。
他茫然地看著黑漆漆的窗外:“到家了?”
林憶薇無語。
醉了怎麼還瞎了?這荒郊野嶺的也敢說到家了。
“盛徽聿,你別管太多了。”
不管怎麼說,凱文都是她的朋友,在林憶薇落難時拿出真金白銀幫她的人。
她不能讓別人這麼說他。
“凱文怎樣都和你無關,你對他尊重點。”
這話卻不知怎麼的,忽然把醉酒的盛徽聿幹柴烈火地點燃了。
“你護著他?林憶薇你護著他?”盛徽聿冷笑,“你他媽這麼愛那老外,你跟我上什麼床?老外知道你今晚又來陪我了嗎?”
“啪!”
這次盛徽聿沒接住林憶薇的耳光。
臉上巨大的火辣的刺痛感,讓盛徽聿的酒稍微醒了點。
“你自己回去吧,你這車我開不起。”
林憶薇麵色陰沉地將車子熄火,隨後拔下鑰匙摔到盛徽聿身上,自己也推開車門下車。
她開門的瞬間,夜晚的冷空氣便湧入了車內,加上剛才林憶薇那幹脆的一巴掌,盛徽聿很快清醒過來。
盛徽聿兩下扯開安全帶,追下車去:“林憶薇!”
可是林憶薇越走越遠,完全把他和他的話當空氣。
他了解林憶薇。
她這性子,今晚下了車就真的會踩著那高跟鞋走回去,走不動了就赤腳走,怎麼哄都不會低頭。
所以不能哄。
“你把酒後不能開車的我丟在郊區,違反了助理守則,我可以取消合作。”
這話果然有用。
林憶薇停下腳步,但也隻是站在原地,連身子都不肯轉過去。
在那站樁似的林憶薇已經從罵盛徽聿到罵自己了:
林憶薇蠢蛋!
都說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看看你都給自己找了什麼麻煩!
她這別扭又傲嬌的模樣,連帶著瘦削高挑的靚麗背影一起落進盛徽聿眼中,讓他心情大好。
就連臉上的痛感都變成了酥麻感。
“你現在回來把我好好地送回家,我今晚休息好了,不僅既往不咎,而且明天還能更高效地忙你案子。”盛徽聿挑了挑眉,“不過,你鐵了心要走回去也行,反正在這郊區,天亮之前你打不到車。”
聞言,林憶薇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為了搭配禮服而穿的綁帶細高跟。
美麗刑具罷了。
就這幾步路,已經有點疼了。
再看看前方坑坑窪窪的地——京州最近在修路。
行,她親手種下的孽,當晚報應就過來了。
林憶薇轉頭,走到盛徽聿麵前,手心朝上:“鑰匙。”
盛徽聿把鑰匙放到她手心。
林憶薇一甩頭,又轉身朝著駕駛座走去:“上車!”
她這甩頭的動作,讓及腰的長發擺動出了弧度,又不經意地從盛徽聿鼻尖之下拂過。
盛徽聿悄悄深吸一口:頂級過肺。
和以前一個味道——這麼多年不換洗發水,這方麵倒是長情。
“滴——”
盛徽聿正回味著這唇齒留香的香氣,卻忽然被林憶薇的喇叭嚇得抖了一下。
林憶薇搖下車窗,不耐煩道:“你倒是上車啊!”
“注意點你態度!合同規定了,你的態度也是我考察的內容之一。”盛徽聿一邊拉車門一邊說。
“您請閉嘴。”
進了市中心,一路的街景又繁華起來。
“你住哪?”
“碧海灣三期二棟。”盛徽聿睡得迷迷糊糊的。
林憶薇握著方向盤的手忽然微微收緊。
怎麼五年了,他還住在當年二人同居的別墅?
她扭頭了看眼副駕上睡得歪七扭八的男人。
睡挺香。
“你到家了,那我也走了。”
林憶薇廢了可大勁才把盛徽聿扛進家門丟上床,此刻她站在床邊,半天沒喘過氣。
“看著這麼瘦,結果是個實心的。”她嘀咕完,轉身要走。
盛徽聿卻撲棱著揪住了林憶薇的裙擺:“別走......”
林憶薇沒聽清,還特別好心地俯下身去聽盛徽聿說什麼。
盛徽聿一張嘴:“嗝兒。”
我去,好他媽叫人難以形容的味道!
這把林憶薇過肺過得差點吐了,她揪著盛徽聿短短的頭發就罵:“你到底醉沒醉?存心玩我呢!”
結果盛徽聿眯著眼撲騰兩下,林憶薇一鬆手,他翻身就睡著了。
“看在你醉得像耕了一天地的牛一樣,這次饒你一命!”
林憶薇把燈關上,離開了她曾經住的別墅。
她坐在車裏,卻並沒有立刻離開。
腦海中,年輕幾歲的盛徽聿抱著她,抵在牆上,看似惡狠狠實則卻溫柔道:
“回家?你家就在這。”
所以她曾經不識好歹地以為,這將是她未來一輩子的家。
直到她心灰意冷地收拾完行禮,看著電視裏正在為另一個女人據理力爭的盛徽聿時,她才鬆開手中被自己捏的皺巴巴的機票,然後幡然大悟——
都是癡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