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孫獵戶家的小柴院四周，圍滿了籬笆。

院子裏的土屋牆外，掛了幾張殘破發白的獸皮。

如果賣相好點的話，這幾張獸皮倒是能換幾個月的吃食。

隻可惜品相不好，還常年風吹日曬。

還未進入柴院，就聽到屋內傳來犬吠。

這倒是讓陸青山詫異不已。

如今人都吃不飽，小河村內養狗的更是屈指可數。

除了劉家養了狗之外，好像就孫獵戶家在養狗了。

作為獵戶，養條打獵的狗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隻是這條朝著自己狂吠的大黑狗，已經是瘦骨嶙峋。

就在狗吠之際，柴院內傳來開房門的‘吱呀’聲。

緊跟著，孫獵戶那蒼老沙啞的聲音在院內響起，“大黑別叫！”

聽到孫獵戶的嗬斥，大黑狗還真不再叫。

老老實實地縮在了旁邊去。

隨著腳步聲由遠至近，孫獵戶健步如飛走到柴院門口。

他打眼一瞧，發現門外站著的是陸青山時。

孫獵戶的表情變得詫異起來，“這不是陸家少爺嗎？”

邊說著，他邊將柴院門的插銷揭開。

隨著門被他從裏麵拉開，兩人總算是麵對麵站在了一起。

“孫獵戶。”陸青山行了個禮，“最近身體可好？”

如此彬彬有禮的陸青山，再次讓孫獵戶震驚。

要知道以前陸家還沒落魄時。

這個陸青山村裏出了名的紈絝。

整天鬥雞走狗不幹正事。

村裏人見了他都得繞著走。

如今家道中落，這個二世祖反倒是客氣許多。

還真是人教人學不會，事教人一遍會。

想來應該是餓得吃不起飯，想來家裏討口吃的。

本身孫獵戶就對陸青山就沒什麼好感。

現在見了他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快走快走，我家沒吃的！”

說罷，孫獵戶就要將柴院的門關上。

陸青山懵逼片刻，趕忙伸手攔住，“孫獵戶，我不是來討吃的，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見大門被他從外麵抵住，孫獵戶眉頭緊皺，“我聽不懂，你趕緊走！”

“你想不想打到獵物？你要是想打到獵物就讓我進屋，我跟你坐下來談談！”

對方顯然不想跟自己有過多交流。

他也不打算跟孫獵戶賣關子，耍滑頭。

直接簡明扼要地說出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當然，還是得留下一個小懸念。

果不其然，孫獵戶聽到這話後還真沒了使勁關門的動作。

他杵在原地似乎是思考了幾秒。

然後又上下打量一番陸青山，臉上露出不屑譏笑，“你又要說甚哄我？”

“不是哄你。”陸青山順勢將柴院門推開，趁著對方不注意跨步走了進去，“我知道哪兒有獵物可以打到獵，但我不會打獵，所以想找你合作。”

“你？”孫獵戶臉上寫滿了不信，“你一個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富家少爺，能知道哪兒有獵物？”

“那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不一樣了。”他撣了撣自己的粗布麻衣，“看不出來嗎？”

“哼，有話快說，要讓我知道你在戲耍我，我定饒不了你！”

“咳咳......”清了清嗓子，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表情正式，“是這樣的孫獵戶，我發現這山裏有很多獵物......”

還沒等他說完，孫獵戶就撇起了嘴角，“我還知道這山裏有獵物呢，深山裏獵物多的是，但是有狼有虎的，你敢去？你敢去我還不敢去呢，我還以為什麼呢！”

“不是不是，你聽我說完，不是深山裏。”村裏就孫獵戶算是比較好說話的了，他趕忙安撫，“不用進深山，就山外圍就有獵物，還不少呢。”

“外圍？”聞言孫獵戶眼睛一眯，扭頭看了看遠處光禿禿的山外圍，“你說外圍有獵物？不會是耍我的吧？”

“有的，山雞野兔還是有不少。”

“你怎麼發現的？”孫獵戶再次審視起他來，“你都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說到這兒，他嘿嘿一笑，“我這辦法一般人學不去，我陸家的絕學，知道我陸家怎麼起家的嗎？”

“怎麼起家的？”

“就是靠這手絕學。”說到這兒，陸青山警惕地觀察左右一番，隨後壓低了聲音，“我會起卦，我能算出哪兒有獵物！”

“起卦？”孫獵戶還真被他唬到了，“你說你會巫祝之術？”

“是呀是呀。”

“真的假的？”

“騙你作甚，對我也沒好處，不如試試？”

聽聞這話，孫獵戶將信將疑。

不過自己也的確很久沒有打到獵物了。

自從朝廷征糧過後，村裏人都往山頭跑。

所見之處能吃的全部被挖走，摘掉，吃進肚子裏。

搞得他們這些獵戶也不好打獵。

每次拎著東西去向村裏的巫祝起卦。

巫祝都說，現在不是打獵的好時機。

上山隻是徒勞。

所以他也就沒有上山打獵。

然而坐吃山空，家裏的餘糧總有吃光的一天。

眼見著食物所剩無幾。

要是再打不到獵，就隻能把獵狗給吃了。

說實在的，他其實不太相信陸青山的話。

但試試似乎也沒什麼損失。

大不了就是跟著白跑一天，總比在家裏窩著要強。

心中思索許久，孫獵戶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好，我就跟你走一趟，我看你要耍什麼花樣！”

見對方答應，陸青山心頭一喜，“絕對不是耍花樣。”

“你且等我，我去拿弓。”

“好，你快去，我在這兒等你。”

見孫獵戶進屋。

陸青山嘴角勾勒出弧度。

現在先讓你拽一下。

等你吃到甜頭之後，才知道誰是爺！

到時候你求老子帶你打獵，老子都不帶你！

嘿嘿！

不多時，孫獵戶已經穿戴整齊折返回來。

他右手手持一把兩端纏著繩子的木弓，背上箭袋裏裝著幾支用雞毛作尾翼的箭矢。

除此之外，左手還拿著一把柴刀。

腰間則圍著一張虎皮，看得出來他曾經也是很有實力的獵人。

連虎皮裙都有。

這種時尚單品，陸青山隻在那個被關了五百年的男人身上見過！

“走！”孫獵戶吆喝一聲，獵狗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