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年時間,我活得像一台上了發條的機器。
所有的痛苦、背叛和屈辱,都被我硬生生吞下。
轉化為燃燒的燃料。
那些曾經被輕視的“沉澱”,在絕境中瘋狂爆發。
我幾乎不眠不休,啃下了幾個同行不敢碰的硬骨頭項目。
我的堅持終於換來了回報。
幾筆關鍵款項陸續到賬。
賬戶裏的數字滾動到了我從前不敢想象的高度。
雖然大部分收益還在流程中。
但為了生意場麵和聯係客戶方便。
我果斷提了一輛將六十萬的奔馳。
坐進駕駛座的那一刻,我沒有絲毫炫耀的快感。
隻有一種冰冷的踏實。
這是我用能力構築的、誰也奪不走的堡壘。
老家一個發小給我發來消息:
【森哥,你大伯母身體不太好了,老是咳嗽,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心裏猛地一揪。
大伯母。
當年父母帶著弟弟出去“跑生意”。
把我丟在老家。
是大伯母一口飯一口湯地養了我近十年。
她是我灰暗童年裏唯一的光。
如今她病了,我絕不能袖手旁觀。
我立刻推掉所有安排,驅車趕回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老家。
路上,我才從發小嘴裏得知。
我那個好弟弟常林,居然要和張餘薇訂婚了!
就在今天,在老家辦酒。
而我這個親哥哥,卻像個外人一樣,被完全排除在外。
真是諷刺。
我先去了大伯母家。
我帶著她去鎮上最好的診所做了初步檢查。
又給她買了好幾身柔軟的新衣裳。
安頓好後,我和大伯母的兒子,我的堂哥,商量後續去城裏治療的費用和安排。
我告訴他,所有開銷我來承擔。
堂哥既感激又有些猶豫:“森子,有件事......”
“你弟常林這半年根本找不到像樣工作。”
“訂婚的錢,聽說是你爸媽拉下老臉借的,就為了瞞著你前女友家......”
我一點也不意外。
他那種眼高手低、被寵壞的性格,有這個下場是遲早的。
把大伯母送回家休息後,我走到老房子看熱鬧。
他們一家人正和少數親近的親戚站在門口送客。
我爸媽最先看到我,臉上的笑容僵住。
“常森?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
父親一臉嫌棄,像我汙染了他的地盤。
母親則上下打量著我這身行頭:“穿得人模狗樣的,你想幹什麼?”
“跟你們沒關係。”我的聲音很淡,“我今天回來,是帶大伯母去看病的。”
父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拔高:
“你給她看病?”
“你有個屁的錢!自己都混成什麼德行了!”
“還打腫臉充胖子管別人家的事!”
“別人家?”我重複著這三個字。
“半年前,我被親生父母趕出家門的時候,我就沒有家了。”
“大伯母沒生我,卻養了我十年。”
“在我心裏,她就是我的家人。”
我爸怒指我:“你!你這個不孝子!”
當初冷漠把我趕出家門的是你。
現在又咬牙切齒生什麼氣呢?
一些不知前因後果的遠方親戚開始竊竊私語。
“森娃子,你爸剛才說什麼?他們把你趕出家門了?為啥呀?”
我爸媽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母親立刻試圖找回場子:
“為什麼?還不是他自己不爭氣!”
“沒本事,不上進,還好高騖遠!”
“我們那是讓他出去曆練曆練......”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表演,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眼尖的親戚指著路邊那輛嶄新的奔馳:
“哎喲!那是誰的車?剛就停那兒了,真氣派!常林,是你新買的不?”
常林臉色一僵,沒吭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輛車上,然後又看向我。
那位親戚像是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指著我:
“常森,那車......該不會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