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外科一把刀,卻在連做三台手術成功後,
被醫務科的通報批評,同時扣除我當月獎金。
我不服,找醫務科主管理論,
“我在咱醫院幹了十年,哪次不是衝在前線!”
“去年我連軸轉做了五台手術,自己最後累的上了台!”
“我哪裏做錯了,你要扣我獎金!”
我雖然技術好,但家裏壓力也大,
房貸,車貸,孩子興趣班壓得我喘不上氣,
我本來想拿這月獎金給孩子加個籃球課的,現在被取消,我不服!
難道我手術做成功,還做錯了?
因為我在醫院的地位,醫務科主管也不好直麵和我起衝突,隻能哄著我,
“李醫生,你前晚淩晨三點做的那台手術,私自喝了兩袋葡萄糖,還算在了人家患者的費用裏,”
“這不,家屬直接找來說我們亂收費,這事都鬧到網上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我這才想起,前晚那台急救手術情況複雜,
原本不是我做,畢竟我已經連續三十六小時沒下手術台了,
但副院找到我,說這場手術非我操刀不可,
我這才咬牙上場。
手術很成功且完美,但沒想到,我竟落到這個結果。
我深吸一口氣,換了副語氣,
“您說的我都明白了,這事確實是我的錯,”
“我決定請一個月假,回家好好反思一下。”
醫務科主管得意在我這裏扳回一局,隨即批了我的假期。
可沒想到,僅僅一周,院長就親自打電話求我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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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出請假一個月。
王安義臉上的假笑瞬間收斂。
換上了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這就對了嘛,李醫生。”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帶著施舍。
“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再牛,在網絡輿論麵前,也得低頭。”
“不然,影響的可是咱們整個醫院的聲譽。”
我看著他油膩的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現在一個字都懶得跟他說。
轉身,徑直走出了醫務科的辦公室。
走廊裏消毒水的味道,今天聞起來格外刺鼻。
我心寒。
在這家醫院,我兢兢業業了整整十年。
半夜兩點的急救電話,我接過。
七十二小時連軸轉的手術,我做過。
從死神手裏搶回來的病人,不計其數。
我的技術,我的名字,在整個外科,乃至全院,都是一塊金字招牌。
可現在呢?
兩袋葡萄糖。
加起來,不到十塊錢。
就這麼輕易地,暴露了所有人的嘴臉。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對家屬的嘴臉。
我現在終於知道了,家屬根本不會去想,
我是在連續做了三台手術,身體早已透支的情況下,被副院長從休息室裏拖出來的。
他們也不會知道。
在那台長達六個小時的手術後半段,我的胳膊因為極度疲勞,已經開始不自覺地痙攣,發抖。
是那兩袋葡萄糖,給了我撐下去的最後一點力氣。
我救回了一條胳膊,一個家庭的頂梁柱。
換來的,卻是投訴,通報,和扣除獎金。
我回到外科辦公室。
徒弟小蘇第一時間迎了上來,臉上焦急。
“老師,怎麼樣了?”
“王安義那個老狐狸,沒為難您吧?”
我脫下白大褂,隨手搭在椅背上,
“處罰不變。”
“我請了一個月假,休息。”
“什麼?!”
小蘇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憑什麼啊!”
“他王安義就是不安好心!”
小蘇氣得臉都紅了,在我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老師您不知道,他那個侄子,前陣子剛從國外回來!”
“說是學的外科,鍍了層金,其實在國外連主刀的資格都沒有!”
“王安義早就想把他弄進咱們科,可咱們科室編製滿了,您又是咱們科的頂梁柱,他動不了。”
“這次抓到這個由頭,他就是想把您搞下去,給他侄子騰位置!”
我靜靜地聽著,
原來如此。
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小蘇越說越氣,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衝。
“不行,我得去找他理論理論!這也太欺負人了!”
“站住。”
我叫住了他。
他回頭,不解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
“小蘇,沒用的。”
他愣住了。
“老師,您......”
我看向窗外,真正讓我心寒的,從來都不是王安義這種跳梁小醜。
我知道有他的手筆在裏麵。
但我更清楚。
如果院領導真的看重我,真的在乎我這塊“金字招牌”,王安義的這點小動作,根本上不了台麵。
可他們是怎麼做的?
息事寧人。
為了平息一個荒唐的投訴,為了所謂的“輿論影響”,他們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我的利益。
我為醫院,為他們,掙了多少聲譽,救了多少病人,他們心裏沒數嗎?
他們有。
隻是在利益和麻煩麵前,我隨時可以被拋棄。
還有那個病人林天雄。
他剛被送來的時候,胳膊被車軋得血肉模糊,森白的骨頭都露了出來。
當時的我,剛下手術台,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是副院長親自跑到休息室,近乎用懇求的語氣對我說:
“李峰,這台手術,整個醫院隻有你能做。”
“無論如何,你得撐住。”
我撐住了。
我用那雙累到痙攣的手,一針一線,一刀一剪,把他那條即將廢掉的胳膊,從報廢的邊緣拉了回來。
但結果就是,他的家人,為了不到十塊錢,反手給了我一刀。
我直接收拾東西,
這鬼地方,誰愛待誰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