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姨子考上三本後，一場“姐夫的暗戀，實為性騷擾”的直播在平台爆火。

當年，妻子的妹妹考上高中，為了上學方便，暫住在了我家。

怕她覺得寄人籬下不自在，我這個姐夫處處周到，不止不收房租生活費，還總是給她零花錢。

可在她的直播裏，我成了一個中年油膩猥瑣男。

“他總是以給我零花錢的名義摸我。”

“我房間裏的內衣總是丟……”

“這三年，我沒有一天睡踏實，總怕他會在半夜摸進來。”

“如果不是他的幹擾，我一定能考上九八五，我這輩子都被他毀了！”

她的話，成了鍵盤俠肆意攻擊我的武器。

沒有人在乎真相，我成了世人眼裏的猥褻犯。

單位將我無限期停職那天，我失魂落魄回家，卻被藏在屋裏的她一把推下了高樓，摔成肉醬。

對外，她哭著說我是被發現醜事自殺。

再睜眼，我回到了她搬過來的第三天。

這一世，我等著她出招。

1

小姨子劉弄溪端著餐盤從廚房出來，聲音甜得發膩。

“姐夫，你醒啦？我煮了粥，還煎了雞蛋，快嘗嘗。”

她站在餐桌旁，雙手攥著圍裙邊，頭微微低著，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我幾乎立馬就回想起，這是她搬來我家的第三天。

我和妻子三十七歲這一年，她妹妹劉弄溪終於考上了高中。

可劉弄溪才住校三天，就哭著鬧著不習慣宿舍生活，跟同學沒有共同話題。

妻子劉婉清隻能將她接回家中走讀。

因為一些意外，劉弄溪本就比同齡人晚了兩年上學。

加之連續連續兩年都沒考上好高中，我和劉婉清花錢讓她複讀了兩次，才終於讓她踩著重點高中的門檻入了學。

人家十八已經考上大學了。

她十八，才上高一。

也難怪說跟同學沒有共同話題——畢竟人家說三歲一代溝嘛。

上一世也是這樣，劉弄溪一哭鬧，劉婉清就心軟了，說劉弄溪好不容易考上高中，要把她接到身邊好好照顧輔導，不然白費這麼多年的精力了。

我和劉婉清都是丁克，家裏沒孩子，我嶽父嶽母也都是普通農村人，根本幫襯不了什麼。

這些年，妻子既當姐又當媽，也著實辛苦。

還好我倆是雙職工，吃穿這方麵倒不用愁。

我們苦心供著這個妹妹白吃白喝，學習上我也盡心輔導，可最後，她卻隻考上一個昂貴的民辦三本，說白了就是拿錢買學曆。

劉婉清和我也認了命，盡力籌錢給她上學。

琢磨著等她畢業了也算是進到責任，苦盡甘來了。

哪知沒多久，她卻開了一場汙蔑我的直播，直接把我拉進了地獄。

那些似是而非的話，成了我洗不掉的“汙點”。

沒有人在乎真相，我直接人打成了猥褻犯。

單位迫於輿論壓力將我無限期停職，我失魂落魄回家，卻被藏在屋裏的她一把推下了高樓，摔成肉泥。

事後她還哭著說我是被發現醜事自殺。

死後，我都還在被那些人潑臟水。

爸媽哭著把我下葬，那些人沒幾天就把我的墓碑踹倒，甚至爸媽也受了牽連。

也許是因為我太慘，怨氣太大，老天爺給了我再一次機會。

那種粉身碎骨的痛，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對她心軟。

2

我走到餐桌前，沒像過去那樣誇她勤快，隻是掃了眼餐盤沒有回答。

劉弄溪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她抬起頭，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聲音帶著委屈。

“姐夫，你是不是不想看見我在家裏，覺得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就是想幫你們分擔點家務，不想讓你和姐姐太累……”

我心裏冷笑。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總搶著做些掃地，洗碗的雜事，搞得我和劉婉清反倒不好意思，總讓她專心學習，說家務我們來做。

可到了直播裏，這些事全被扭曲成“姐夫總是假借打掃衛生進我房間翻東西”。甚至還編造出“在廁所垃圾桶裏找到她丟失的內褲”的謊話。

甚至模糊同住時間，把自己複讀兩年才考上高中的鍋，全扣在莫須有的心理負擔上。

要知道，初中那幾年，我根本沒和她住過一天。

“既然住進來，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你沒收入，我們不會要你交生活費，但簡單的家務得分擔。”

“自己的房間自己收拾整潔，衣服自己洗，你成年了，我和你姐姐不方便進你房間。”

劉弄溪顯然沒料到我會說得這麼直白，她愣在原地，手指絞著圍裙。

過去我總顧及她寄人籬下的感受，說話做事都留三分餘地，可現在，我清楚記得自己摔在樓下時骨頭碎裂的聲音，記得爸媽抱著我墓碑哭到暈厥的模樣，哪還有心思跟她虛與委蛇。

“姐夫……我知道了。”

劉弄溪的聲音更低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低下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察覺到她語氣裏的不甘。

她習慣了用眼淚和示弱拿捏我們，如今這招失靈，自然不會甘心。

我上一世的教訓太慘痛，我不會再因為她的示弱而心軟。

她想耍花樣，我就等著她出招，她想汙蔑我，我就提前做好準備，絕不會再讓她有機會把我拉進地獄。

3

晚飯時，劉弄溪扒了兩口米飯，突然放下筷子，語氣帶著試探。

“姐，姐夫，我們班同學現在都用iPad學習，老師發的課件在上麵看特別方便，我……”

她話說到一半就停了，頭微微低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劉婉清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語氣也軟了下來。

“弄溪，不是姐不給你買，你看我們倆要養著兩邊四個老人，每個月的醫藥費,生活費就占了大半工資，現在還要供你上學，實在拿不出閑錢。你先用手機湊活看，屏幕是小了點，但也能學不是？”

劉弄溪立刻皺起眉，聲音拔高了些。

“那能一樣嗎？手機屏幕那麼小，看課件眼睛都疼，記筆記也不方便。我成績老是跟不上，就是因為沒有好的學習工具，硬件跟不上，我再努力也沒用啊！”

她說著，眼睛瞟向我，顯然是想讓我幫她說話。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這番話打動，覺得不能耽誤她學習，省吃儉用兩個月給她買了平板。

結果轉頭就被她拿購物記錄汙蔑，說是我欺負她後，威逼利誘讓她閉嘴的證據。

“想買就買吧。”

劉弄溪還沒來得及高興，我就接著說：“爸媽每個月也給你寄了零花錢，雖然不多，但省著點花，攢幾個月也能湊夠買平板的錢。自己攢錢買的東西，用著也更珍惜，學起來也更有動力。”

劉弄溪沒料到我會這麼說，臉上的委屈瞬間僵住，她咬了咬嘴唇，聲音帶著哭腔。

“可現在學習競爭這麼大，等我攢夠錢，早就跟不上課程了。到時候成績更差，你們又該說我不努力了。”

“我們上學那時候，連草稿紙都不夠，一支筆用到握不住筆杆，不照樣考上大學了。學習好不好，跟用不用iPad沒關係，關鍵在你自己用不用心。你要是真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上課就能學好。你要是不想學，就算給你買再好的設備，也隻是白費錢。”

劉弄溪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裏閃過一絲鄙夷。

“姐夫，你們那時候能跟現在比嗎？以前考大學多容易啊，競爭那麼小，你們能考上，說白了就是撿漏。現在不一樣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沒有好工具怎麼行？”

這話讓我瞬間皺緊了眉，心裏的火氣也上來了。

上一世她也總這樣，覺得我們這代人的努力不值一提，把自己的不努力全歸咎於外部條件。

我放下筷子，語氣冷了幾分。

“那你自己呢？你這兩年複讀，有一天是好好努力了嗎？”

劉弄溪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臉漲得通紅。

“我那是因為沒遇到好老師，沒好的學習環境……”

“別找借口了。你已經18歲了，不是小孩子了，該吸取中考的教訓了。你複讀兩年才考上高中，以你的年紀，高考可不會再等你三年。”

“你爸媽年紀大了，我和你姐也不可能永遠養著你，你得自己學會承擔責任，而不是總想著靠別人給你創造條件。”

我和妻子都沒再說話。

我知道，劉弄溪肯定沒那麼容易死心，她接下來肯定還會耍別的花樣。

但這一世，我絕不會再心軟，也絕不會再給她任何汙蔑我的機會。

4

聽完我的話，劉弄溪眼淚“唰”地就掉了下來，雙手捂著臉，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就是想給自己爭取點好的學習資源，不想落後於人，姐夫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疾言厲色？之前姐姐帶我回家的時候，我覺得你特別溫和，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你能不能變回以前那個好姐夫啊？”

她這話一出，劉婉清的臉色立刻變了，滿是心疼地伸手拍著劉弄溪的背，轉頭瞪了我一眼。

“兆興，你說話也太重了。弄溪還是個孩子，你跟她置什麼氣？”

又對著劉弄溪柔聲安慰。

“別哭了，這次要是你周測成績能進步，姐就給你買平板。”

劉弄溪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帶著點委屈又帶著點不甘。

“可是姐，沒有平板我怎麼好好學習？沒有好工具，我就算想進步也沒辦法啊！”

我冷笑一聲，放下筷子看著劉婉清。

“要買你就用自己的錢買，別拉上我。”

我和劉婉清的工資，除了給兩邊老人的贍養費和家庭共同儲蓄，剩下的錢都各自保管。

劉婉清沒料到我反應這麼大，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也帶了點不滿。

“兆興，你至於嗎？不就是一個平板嗎？弄溪是我親妹妹，咱們幫襯她一把怎麼了？”

“幫襯要有度。她已經18歲了，該學會自己承擔責任，而不是事事都靠我們。”

劉弄溪見我們吵了起來，擦了擦眼淚，起身往客房走。

“姐，姐夫，你們別因為我吵架了，我還是不用平板了。”

她說著，腳步卻慢吞吞的，明顯是在等劉婉清挽留。

劉婉清果然急了，對著我壓低聲音：“你看你，把弄溪委屈成什麼樣了？她之前複讀兩年已經夠難了，現在好不容易上了高中，咱們多體諒她點怎麼了？”

“我體諒她，誰體諒我們？她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兒，你不能一味地縱容她。”

劉婉清愣了一下，臉色更難看了。

“你以前對弄溪也很關心啊，怎麼現在突然就變了？你到底怎麼了？”

我看著她固執的樣子，心裏一陣發涼，沒再跟她爭辯，也起身離開餐桌。

“話我已經說到這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5

第二天我下班回家，剛開門就看見劉弄溪坐在沙發上，手裏擺弄著一個嶄新的平板。

劉婉清坐在旁邊，見我進來，連忙站起身。

“兆興，你回來了。我跟弄溪說好的，這次先給她買平板，她保證下次周測成績進步，拿到平板就專心學習，不浪費錢。”

我掃了眼平板，沒接話，徑直走進臥室。

劉婉清跟了進來關上房門，猶豫了一下，又說：“這個月給弄溪買平板花了不少錢，咱們這個月的共同積蓄，我的那份可能要遲一點存進去……”

“這是你自己決定要買的，不應該拖上我們的家庭。”

“共同積蓄是咱們家抗風險的基礎，萬一老人生病或者家裏有急事，沒點錢怎麼行？你這次已經買了我也沒辦法，但隻有這一次，下個月你必須把錢補上。”

劉婉清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下個月我會補上的。”

晚上躺在床上，劉婉清背對著我，氣氛很僵。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我知道她重感情，心疼妹妹，但她拎不清，隻會讓我們的生活再次陷入危機。

上一世的悲劇還曆曆在目，這一世如果她還是這樣縱容劉弄溪，那我真的要好好考慮，這段婚姻是否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我伸手想拍她的肩膀，卻被她躲開了。

看來，看來想要讓劉婉清徹底認清劉弄溪的麵目，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而在這之前，我必須更加警惕，不能給劉弄溪任何汙蔑我的機會。

6

自從劉弄溪拿到平板，就總是低著頭，我好幾次路過，都能聽見短視頻的背景音樂和遊戲音效。

隻要我們一靠近，聲音立馬就停了，劉弄溪裝作在看學習課件的樣子，眼神卻慌亂地躲閃。

我心裏跟明鏡似的，卻從沒點破。

上一世我為了幫她補數學，下班回家還得熬夜撿高中課本，那些生疏的公式定理，我反複推導到後半夜，就為了第二天能給她講明白。

可到了她嘴裏，這些付出全成了“半夜不讓她睡覺，借著補習跟她親密接觸”的罪證。

這一次我想明白了，她的學習好壞，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我早就悄悄在客廳裝了攝像頭，角度正好能拍到客房門口和沙發區域。

平時我盡量避免跟她獨處，下班回家要麼在書房待著，要麼跟劉婉清在客廳。

可即便這樣，在自己家裏還要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心裏的憋屈勁兒讓我心煩不已。

這天傍晚，劉弄溪背著書包回來，一進門就耷拉著腦袋。

“姐，數學老師說我基礎太差，建議我報個補習班。”

我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從頭到尾沒吭聲。

劉婉清果然猶豫了，眉頭皺著，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來劃去，顯然是在算自己的開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咬咬牙。

“報！錢的事你別操心，姐來想辦法，你好好學就行。”

劉弄溪立刻抬起頭，眼睛亮了，抱著劉婉清的胳膊撒嬌。

“謝謝姐！我肯定好好學，不辜負你！”

上一世她也這樣，報了補習班卻天天逃課，我每次開車送她到補習班門口，看著她進去了，結果她等著我走了，立馬就逃學出去玩。

最後倒打一耙，說我送她去補習班是假，想在車上對她動手動腳才是真，導致她很多次課都沒上成。

這輩子，我連問都沒問過補習班的事。

那補習班在另一個區，離家裏很遠，沒有直達的公交地鐵，得轉兩趟車才能到。

前幾周周末，劉弄溪倒是每天按時出門，按時回家，劉婉清還跟我誇她懂事了，知道好好學習了。

可沒過多久就出了事。

7

那天我提前下班，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屋裏傳來爭吵聲，是劉婉清和劉弄溪的聲音，還夾雜著劉婉清的哭腔。

“你今天為什麼沒去補習？老師都給我打電話了！一節課三百多塊，那是我精打細算省出來的！當初是你自己要報的，現在說不去就不去了？”

劉婉清的聲音帶著憤怒和失望，還有點哽咽。

“不就逃一次課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我同學過生日，我總不能不去吧？你天天就知道錢錢錢，能不能別這麼俗？”

劉婉清的聲音發抖，顯然是氣急了。

“我當初就不該把你接到家裏來，就不該省吃儉用給你報補習班。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

“你為了我？”

劉弄溪突然打斷她，聲音裏滿是怨毒。

“你當初犯錯生下我，不敢承認，把我記在外婆名下，對外說我是你妹妹！你倒好，嫁過來吃香的喝辣的，把我扔在外婆家，住破房子，吃鹹菜，還要照顧生病的外公！每次開家長會，都有人問我，是不是外婆老來得子，怎麼外婆看起來比別的同學媽媽老那麼多！你現在跟我談為了我，你配嗎？”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緊接著就是劉弄溪的哭喊聲和劉婉清的抽泣聲。

我站在門外，渾身的血液都像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