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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黑石嶺是被濃稠的、帶著硫磺與腐朽氣息的霧氣籠罩的。

傅戰北挑選了五名最精悍的偵察兵,加上林晚晚和一位熟悉地形的當地向導老岩,組成了一支精幹的探查小隊。每個人都配發了簡易的防護麵罩——浸過堿水的厚棉布,以及林晚晚連夜用現有藥材配製的、據說能“辟穢解毒”的香囊。

“記住,我們的首要目標是采集樣本、偵察環境,不是交戰。”出發前,傅戰北再次強調,目光尤其掃過那幾名摩拳擦掌的年輕戰士,“遇到任何可疑人員,優先隱蔽觀察,非必要不接觸。林醫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林晚晚檢查著隨身藥箱,裏麵除了銀針、試劑,還有幾個小瓷瓶,裝著用靈泉水高度濃縮的“萬用解毒散”和止血生肌的藥粉。她心跳有些快,不僅僅是因為即將深入險地,還因為昨夜靈泉空間那持續不斷的、指向嶺內深處的強烈悸動,仿佛那裏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它。

山路越走越崎嶇,植被也越發怪異。參天古木的樹皮上附著暗綠色的苔蘚,形狀扭曲的藤蔓垂落,空氣中那股甜膩的腐臭味時濃時淡。走了約莫兩小時,前方出現一片相對開闊的亂石坡,石縫間果然有淡淡的、帶著硫磺味的黃煙嫋嫋升起。

“就是這裏,戰士們上次聞到味道的地方。”向導老岩指著前方一個較大的石縫,心有餘悸,“再往裏,霧氣更重,路也更難走,聽說還有毒沼,本地人都不敢輕易進去。”

傅戰北示意小隊散開警戒。林晚晚戴上加厚的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上前。她先觀察了石縫周圍,發現了一些細小閃亮的暗綠色結晶體,和她在地質資料上看到的“火毒石”描述很像。她用特製的鑷子取下一點,放入密封瓶。結晶體觸手溫熱,甚至有些燙。

接著,她在附近仔細搜尋。在一叢枯死的灌木根部,她發現了那種紫紅色妖異苔蘚的蹤跡,但顏色更深,近乎黑紫。更讓她瞳孔收縮的是,旁邊幾朵已經腐爛的亮橙色蘑菇附近,土壤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油黑色,幾隻昆蟲的屍體僵直地躺在那裏。

“複合毒素的源頭很可能就在這一帶。”林晚晚低聲道,采集了土壤和腐爛蘑菇樣本,“地熱活動帶來的特殊礦物質,加上適應了這種極端環境的變異菌類和苔蘚,共同形成了這種混合毒瘴。‘采藥人’采集的綠色晶體,可能是某種富含毒性礦物質或催化劑的原料。”

就在這時,擔任側翼警戒的戰士突然發出短促的鳥鳴示警——有人接近!

傅戰北反應極快,打了個手勢,小隊迅速隱蔽到亂石和樹叢後。林晚晚也被他一把拉到一塊巨石後麵。

透過石縫,他們看到三個背著竹簍、穿著土布衣服的男人從霧氣中走來。為首的正是傅戰北昨日見過的那個臉上帶疤的漢子。他們步履輕捷,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徑直走向林晚晚剛才采樣的大石縫。

疤臉漢子蹲下身,仔細查看石縫邊緣,又用手摸了摸附近的地麵,臉色突然一變:“有人來過!痕跡很新!”他的聲音嘶啞難聽。

另外兩人立刻緊張起來,手摸向腰間。

“搜!可能是邊防軍的探子!”疤臉漢子站起身,眼中凶光畢露。

傅戰北知道藏不住了,當機立斷,低喝一聲:“行動!”

五名偵察兵如獵豹般撲出,兩人一組,直取那三名“采藥人”。動作幹淨利落,標準的擒敵拳起手式。

那三人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反應極快。疤臉漢子側身避開抓向他肩膀的手,反手就從後腰抽出一把磨得雪亮的砍柴刀——但那揮舞的架勢,分明是軍用匕首的技法!另外兩人也抽出了類似的利器,背靠背結成簡易陣型,眼神狠厲,沒有絲毫普通山民的驚慌。

“果然不是采藥的!”傅戰北眼神一冷,拔出配槍,卻沒有立刻射擊,而是厲聲道:“放下武器!解放軍!”

疤臉漢子看見傅戰北手中的槍和戰士們標準的戰術動作,知道碰上了硬茬子,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嘴上卻嚷道:“解放軍同誌!我們是縣藥材公司的采藥工!你們憑什麼抓我們?我們犯了什麼法?”他一邊說,一邊卻向同伴使眼色,腳步微微後挪,靠近那片黃煙更濃的區域。

“采藥工?”傅戰北冷笑,“采藥需要帶刀?會用反擒拿?看見解放軍第一反應是結陣對抗?少廢話!放下武器,接受檢查!”

疤臉漢子見糊弄不過去,臉上橫肉一抖,突然猛地將手中一個皮囊砸向地麵!皮囊破裂,裏麵暗綠色的粉末爆開,被山風一吹,混入那黃煙之中!

“閉氣!後退!”林晚晚一直在觀察,見狀立刻大喊。

然而已經晚了少許。離得最近的一名戰士吸入了少許混合粉末的煙氣,頓時劇烈咳嗽起來,眼睛刺痛流淚,皮膚接觸粉末的地方迅速泛起紅疹。

疤臉漢子三人趁機轉身就往濃霧深處鑽,他們對地形極其熟悉,幾個起伏就消失在怪石和枯樹之後。

“追!”兩名未受影響的偵察兵就要追上去。

“別追!”傅戰北和林晚晚幾乎同時喝道。

傅戰北是擔心霧中有埋伏,林晚晚則是急步衝到那名咳嗽的戰士麵前。戰士已經有些呼吸困難,臉上紅疹蔓延。

“是加強版的刺激性毒粉,混合了礦物粉塵和生物毒素!”林晚晚迅速判斷,立刻打開藥箱,取出一瓶靈泉解毒散,兌了水,“快,喝下去!清洗眼睛和皮膚!”

戰士服下藥水,又用清水衝洗,症狀很快得到緩解,但臉色依舊蒼白。林晚晚又給他服下一顆安神的藥丸。

“他們往那個方向跑了。”向導老岩指著霧氣深處一個隱約的山坳,“那邊......好像有個很隱蔽的山洞,老輩人說那是‘山鬼’住的地方,邪門得很。”

“山鬼......”傅戰北咀嚼著這個詞,看著地上散落的綠色粉末和專業的刀具,“看來,我們真的碰上‘山鬼’了。不是鬼,是比鬼更狡猾狠毒的人。”

他命令小隊暫時後撤到安全地帶,為受傷戰士做進一步處理,同時用電台將情況通報駐地。

林晚晚一邊照顧戰士,一邊心思急轉。對方反應迅速,手段毒辣,且明顯具有軍事或特工素養。他們不惜暴露也要保護那個石縫和逃跑方向,說明那裏有極其重要的東西,或者通向他們的老巢。

“戰北,”她低聲道,“那個山洞,必須去探。毒源很可能就在裏麵,甚至......他們的窩點。不搞清楚,戰士們和邊民的毒就解不了,這裏的隱患也除不掉。”

傅戰北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又看看臉色漸緩的戰士,最終點頭:“等增援到了,製定好計劃再去。這次,不能再讓他們跑了,也不能再有人受傷。”他頓了頓,看著林晚晚,“你......別衝在前麵。你的醫術,比你的勇敢更重要。”

這話裏的關切讓林晚晚心頭一暖,她輕輕點頭:“我知道。我會準備好更強的防護和解毒劑。”

傍晚,駐地派出的一個排增援趕到,帶來了更專業的防化裝備和通訊設備。傅戰北與帶隊的雷猛排長製定了詳細的計劃:由他親自帶領一個精銳班,配備防毒麵具和武器,由老岩帶路,趁夜色掩護接近山洞偵察;林晚晚和醫療組留在稍遠的安全點接應,隨時準備救治和提供解毒支持;其餘人在外圍策應,形成包圍圈。

夜幕降臨,黑石嶺的霧氣仿佛更濃了,月光勉強透過,在地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傅戰北帶著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裏。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林晚晚守著一盞風燈,反複檢查著藥箱,心中那份奇異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她忍不住輕輕撫上小腹,最近時常泛起的惡心和疲憊感,以及月事推遲......一個隱約的猜測讓她既驚且喜,卻又被眼前的危機壓得不敢深想。

約莫過了兩個多小時,電台裏終於傳來傅戰北壓低的聲音:“已抵達目標山洞附近,洞口有隱蔽崗哨,已解決。洞內有火光和人聲,確認是敵巢。準備潛入偵查......等等!”

他的聲音陡然一緊:“洞內有人出來!四個人,背著東西,往......往你們的方向去了!小心!他們可能想繞開我們,偷襲接應點或者直接突圍!”

林晚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所在的這個臨時營地,隻有兩名警衛戰士和她以及一位醫護兵!

“林醫生!快,熄滅燈火,隱蔽!”雷猛排長立刻下令。

然而,已經晚了。營地邊緣的黑暗中,驟然響起一聲淒厲的、模仿野獸的呼哨!緊接著,四個黑影如同鬼魅般從三個方向撲了出來,動作迅猛至極,直撲林晚晚所在的帳篷!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這個能解毒、能壞他們事的女軍醫!

“保護林醫生!”警衛戰士怒吼著開槍示警,與撲上來的黑影纏鬥在一起。但對方身手極為了得,而且悍不畏死,一名戰士瞬間就被打倒在地。

一個黑影已經突破阻攔,帶著一股腥風撲到帳篷前,手中一把匕首映著微弱的月光,直刺而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帳篷側麵,一直安靜放在藥箱旁的那個裝著“火毒石”樣本的密封瓶,突然“噗”一聲輕響,瓶蓋被內部一股微弱的脹氣衝開少許!一直在林晚晚懷中貼身攜帶、與靈泉空間共鳴的那塊舊礦石,驟然變得滾燙!

林晚晚福至心靈,根本沒有時間思考,抓起那個打開的樣本瓶,將裏麵剩餘的一點暗綠色粉末,連同瓶子本身,用盡全身力氣砸向撲來的黑影麵門!

“砰!”瓶子砸中對方額頭碎裂,裏麵的粉末劈頭蓋臉灑了那人一身。

“啊——!”一聲非人的慘嚎響起!那黑影猛地捂住臉,踉蹌後退,發出痛苦的嘶吼。隻見他裸露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可怕的水泡和潰爛,就像那些重症戰士一樣!那“火毒石”粉末的毒性,在近距離、高濃度接觸下,竟然猛烈至此!

這慘烈的一幕讓另外三個衝來的黑影動作一滯。

就是這一滯的功夫,“咻——砰!”一聲槍響從營地外樹林中傳來!衝在最前的另一個黑影應聲倒地。

傅戰北帶著人趕回來了!他們聽到槍聲示警,全速回援,正好趕上!

剩下的兩名黑影見勢不妙,轉身就想逃入黑暗。但傅戰北帶來的戰士已經圍了上來,經過短暫而激烈的搏鬥,將其製服。

那個被“火毒石”粉末所傷的黑影,已經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臉部和手部潰爛得慘不忍睹。林晚晚忍著不適上前,迅速給他灌下高濃度的解毒散,外敷草藥,勉強穩住傷勢,但能否活命還是未知數。

戰鬥結束,營地重歸平靜,隻有濃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硫磺味飄散。

傅戰北第一時間衝到林晚晚身邊,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聲音帶著罕見的緊繃:“受傷沒有?”

“我沒事。”林晚晚搖頭,心還在狂跳,但看到他完好歸來,又鬆了口氣,“你們那邊......”

“山洞是個窩點,裏麵有一些簡陋的儀器、提煉工具,還有大量采集的綠色晶體和一些沒見過的植物標本。我們進去時,隻有兩個看守,大部分人都出來了,看來是發現被盯上,想分散突圍或報複。”傅戰北簡要說完,目光落在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黑影身上,眼神冰冷,“這個,應該就是‘山鬼’的頭目之一了。”

他蹲下身,扯下那人臉上的蒙布,露出一張因痛苦而扭曲、但依舊能看出幾分陰鷙本色的臉,四十多歲,太陽穴鼓起,是常年練習某種功夫的特征。

“你們是什麼人?誰指使的?在這裏做什麼?”傅戰北厲聲問。

那人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怨毒地盯著林晚晚,又看看傅戰北,竟然咧開嘴,露出一個染血的、詭異的笑:“嘿......嘿嘿......你們......擋了路......‘老師’......不會放過......噗!”他猛地噴出一口黑血,頭一歪,竟然氣絕身亡!顯然是嘴裏早就藏了劇毒。

“‘老師’?”傅戰北站起身,麵色凝重。

林晚晚則看著手中那塊已經恢複常溫的舊礦石,又看看地上死去的“山鬼”和遠處霧氣籠罩的黑石嶺深處。靈泉空間的波動已經平息,但一種更深的不安籠罩了她。

“山鬼”背後,果然還有“老師”。而這片看似荒涼的山嶺,隱藏的秘密和危險,才剛剛揭開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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