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滿桌的人都靜了。
我哥笑了一聲,帶著點嫌棄的口吻:“阿燼就喜歡搞這些沒用的東西,那些瓶瓶罐罐,我看著都頭疼。”
我爸也跟著搖頭:“男孩子家,還是該學點有用的,比如金融,比如管理。”
那是我第一次,在家人麵前,為自己辯解。
“那不是普通的香味,”我小聲說,“是我自己調的香,前調是白鬆香,中調是鳶尾和鈴蘭,後調是橡木苔,我給它取名叫穀雨。”
沈晚星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是真正的欣賞:“穀雨,很美的名字,清冷又帶著濕潤的綠意,的確很像雨後山穀的味道,你很有天賦。”
這是二十年來,第一次有人肯定我的“沒用”。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泛起了連綿不絕的漣漪。
飯後,沈晚星要離開,我哥去車庫取車。
沈晚星走到我麵前,遞給我一個小巧的禮盒。
“初次見麵,不成敬意。”
所有人都以為是什麼貴重的名表袖扣。
我哥瞟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嗤笑。
我回到房間,打開禮盒。
裏麵不是什麼奢侈品,而是一整套專業級別的調香工具和幾瓶罕見的香料原精。
其中一瓶,是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的格拉斯五月玫瑰。
還有一張卡片,是沈晚星親手寫的,字跡清雋有力。
“送給未來的調香大師。”
我捏著那張卡片,眼眶一熱,差點掉下淚來。
我哥推門進來,看到了那套工具,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沈晚星還真是有閑情逸致,送你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
他拿起那瓶五月玫瑰原精,放在鼻尖聞了聞,隨即嫌惡地皺起眉。
“我還以為沈晚星多有眼光,原來也會被這種上不了台麵的小把戲迷惑。”
他將瓶子隨手丟在我的桌子上。
“薑燼,你最好認清自己的位置,別以為得了沈晚星一句誇獎,你就能登堂入室了,在薑家,在沈家,甚至在整個上流社會,你這點愛好,連當個笑話的資格都沒有。”
我默默地把那瓶原精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裏。
心裏有個聲音在說,至少,她比你這個哥哥,更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