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昭睜開眼。
刺目的光猛地灌進來。
耳邊是一陣陣刺耳嘶吼,像是鐵鏈在地麵上拖動,震得她發脹的腦袋一跳一跳。
她低頭。
一片狼藉。
符陣殘破,空氣裏全是血腥味與灼燒過的灰屑,像剛經曆過一場失控的儀式。
而在她麵前,幾個身穿同色長袍的男人單膝跪地。
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狂熱。
齊聲道——
“恭喜宗主,契約成功!”
言昭愣住。
宗主?
契約?
成功?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符陣中央那幾隻被鎖得遍體傷痕的妖獸猛地揚起頭。
各種顏色的獸瞳死死盯住她。
其間滿是怒意、痛意,還有幾乎能灼燒人的怨懟。
言昭心口一緊。
緊接著,一陣陌生又熟悉得要命的劇情在腦海裏炸開——
臥槽。
她穿書了。
穿到了她昨晚才看完,罵主角罵到睡前都氣得磨牙的那本小說裏。
還附身的是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女炮灰。
禦獸宗最後一代宗主身上。
那個肆意妄為、瘋狂契約妖獸、折辱無辜,最終被反噬、被圍剿、死得淒慘的瘋批宗主。
而現在——
她睜眼的瞬間。
正好卡在原主幹出最大惡事的時間點上。
幾個未來會成為反派大佬的妖獸,此刻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被迫完成契約,趴在破碎的符陣中央,連怒吼都帶著顫。
而她站在高處。
滿場狼藉。
眾人下跪。
罪孽現場正在她麵前冒煙。
她想哭。
真的想哭。
還沒等言昭把腦海中轟炸般湧來的記憶理清,一個跪在最前方的男人猛地仰起頭。
他臉上帶著狂熱:“此番宗主契約成功,這一次比試咱們一定會贏!”
話音剛落,像是點燃了火油。
四周的人呼吸都急促了半拍。
有人激動得攥緊拳頭。
有人直接紅了眼。
還有人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已經走向落沒的禦獸宗現在像是從廢墟裏被人硬生生拉出一線生機。
整個符陣旁瞬間熱鬧起來。
而言昭站在中央,她麵無表情看著這一群歡呼雀躍的宗門長老與弟子。
她知道現在禦獸宗已經山丘水盡,而這一次比試是跟其他宗派,爭奪地盤資源的重要比賽。
比試拿不到名次,宗門會更慘,宗主更慘到不能再慘。
但這些被強行壓製妖獸也是一個定時炸彈。
契約鏈不穩。
隨時會反噬會爆。
原主當時因為反噬,就強行用血契強行折磨他們。
在這樣的虐待下,禦獸宗在比試確實贏了第一名。
可也正因如此,這一勝直接成了禦獸宗覆滅的根。
因為這些妖獸脫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當年承受過的慘烈,百倍、千倍地還給了原主。
言昭必須想辦法改命,也至少要把自己的命先穩住。
因為原主這身體,和言昭前世完全是兩個極端。
她前世......
從小身體就不好。
天生心臟缺陷,半截童年都在醫院度過。
最熟悉的不是校園,是手術室的白燈光。
成年後身體更加糟糕,醫院與家之間來回折騰,連坐久一點都會喘。
醫生曾說她能活到二十四歲已經是奇跡。
後來某次手術失敗,她睡著再沒醒過來。
等她再睜眼,就是現在。
她突然擁有了一具很好的身體。
能呼吸得順暢。
能穩穩站著。
不會因為走五步就心跳亂得像要停。
更重要的是——
這是修仙世界。
隻要努力,就能讓這具身體越來越強,不再依賴任何藥物,不再被病痛壓著喘不過氣。
甚至能活的很長!
所以言昭對自己能穿書還是很高興,但她也必須想到一個能活下去的辦法!
......
言昭平複好心情後,再一次踏進關押這群契約妖獸的禁陣。
眼前的五隻妖獸,比昨日雖縮小了許多,但各自的氣息依舊壓得人心跳發緊。
一隻通體金紋的麒麟蜷伏在陣心,鱗片暗沉,金色獸瞳卻依舊鋒利。
一隻銀羽覆身的巨狼半跪著,呼吸粗重,眼中陰冷如霜。
一隻黑影般的凶禽盤伏在角落,羽翼折斷,仍帶著高傲的冷意。
一隻渾身鱗片細碎的蛟獸伏在最邊緣,尾端斷裂處還在滲血。
最後一隻形體最小,卻氣息最詭異的影獸,靜靜趴在地上,雙眸幽暗不見底。
這五隻,全是極其稀世的妖族血脈。
每一隻放在外麵,都屬於萬年難遇的頂級種族。
是禦獸宗動用了祖宗輩流傳下來的秘寶,整整花了數百年,才在它們尚且是幼體時,把這五隻大妖一點一點圍捕、鎮壓、關進宗門。
此時五雙獸瞳同時落在她身上。
言昭心裏猛地一緊。
就在這時——
她體內突然湧出一股熱流,毫無預兆地炸開。
言昭眨了眨眼。
然後她就脫了一件衣服。
在感受到一陣涼意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周圍的氣氛好像呆滯了一下。
言昭還來不及細想,又一股更加澎湃的熱意從丹田處悶聲衝上來。
燒得她渾身發漲,額尖冒汗。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濁氣。
下一秒——
她抬手又把兩件衣服扯了下來。
最後就剩下一層薄薄的裏衣貼在身上,若隱若現,線條幾乎藏不住。
熱。
真的太熱。
熱的她連思考都亂了。
但陣心的妖獸們徹底沸騰了。
尤其是那隻被鎖在最中央、渾身鱗片泛著金光、長得像麒麟卻更加凶煞的妖獸。
它盯著她。
目光從震驚,再到凶光。
下一息——
封印猛地震裂。
那隻麒麟妖獸像一陣風衝了出來。
鎖鏈被拉得‘嘩啦’直響,金色殘光拖出一道爆裂的痕。
它帶著撼山的蠻力,直直撲向言昭。
那氣勢完全是要把她壓倒在地,把她吞進懷裏的模樣。
言昭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