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中一億彩票那天,我看到女友好兄弟發了一張結婚證照片。
和他結婚的人赫然是我戀愛多年的女友。
我帶著飯盒去給創業期的女友送飯時調侃道:
「你猜我看到什麼了,周翔居然在朋友圈發你們的結婚證,P的還挺像。」
女友卻並不意外,接過我遞過去的筷子,溫柔一笑:
「不是P圖。」
「我爸媽一直催婚,現在正是我事業發展上升期,正好我們兩家認識多年,就和他領證應付雙方父母。」
「你放心,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和他就離婚,我們再結。」
我隻是嘲諷一笑,轉身離開,給她的死對頭打去電話:
「要結婚嗎?帶著八千萬入股的那種,隻有一個條件,告知雙方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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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隨即傳來一聲輕笑:
“周文現在沒品到這種地步了?居然讓你來開這種低級的玩笑。”
我握著手機,語氣平靜卻堅定:
“不是玩笑。我帶著八千萬入股,下個月我們就結婚。我知道你公司資金鏈快斷了。”
齊漫沉默了幾秒,語氣裏帶著將信將疑的調侃:
“空口無憑,先轉五百萬看看誠意。”
我沒有猶豫,當即轉了賬。幾分鐘後,電話那頭的語氣徹底變了,
“你真的和周文分了?算了不提她!老公,那你記得下個月準時帶著錢來找我呀!”
結束通話後,我默默打開內部係統,提交了離職申請,回到工位收拾個人物品。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不少同事好奇地張望,有人湊過來低聲議論:
“沈哥,周總和王總真的要結婚了,請帖都發了,你知道了吧?”
“要我說,有些人就別總想著高攀了。周總和王總家世相當,又是從小認識,那才是正經的一對。
大家都清醒點,別學有些人,巴巴地貼上去,最後弄得自己難堪。”
周文對王凱的偏袒人盡皆知,她可以公然和他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稱,而我和她七年的戀情,卻像個從未存在過的秘密。
我正要開口,王凱恰在此時端著咖啡,從總裁辦公室出來。
他看似隨意地抬起手,無名指上的婚戒閃著刺眼的光,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寬宏大量:
“沈川,你能力還是不錯的。我和文文的婚禮,希望你能來參加。”
這番話立刻引來四周一片竊竊私語。
“果然他們早就在一起了!終於修成正果了!”
“王總真是有氣量,居然還邀請......嘖嘖,這境界。”
這些話像針一樣紮在耳邊。
周文曾以辦公室戀情影響不好為由,讓我守口如瓶七年。
記得有一次她加班,我送去一碗熱粥,被同事起哄了幾句,她便當場冷臉斥責我,讓我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如今,她卻和王凱高調籌備婚禮,甚至把這種關係美化成“兄弟變愛人”的佳話。
我曾深信不疑的種種,此刻看來無比荒唐。
王凱清了清嗓子,語氣虛偽:
“大家別誤會。我和文文能走到今天,還得感謝沈川這些年的‘陪伴’。
沈川,婚禮給你留了好位置,務必賞光。”
說著,他刻意從西裝內袋掏出一份大紅請柬,遞到我麵前:
“希望你能祝福我們。”
我麵不改色地接過請柬,隨手丟進紙箱:
“放心,一定到場。”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平靜,一時語塞。
這時,周文聞聲從辦公室出來,看到請柬在我手中,眉頭一皺,用一貫命令的口吻說:
“沈川,你進來一下。”
2
剛進辦公室,她就迫不及待地解釋:
“婚禮是家裏長輩定的,你別遷怒王凱。”
見我不回應,她語氣越發不耐,推了我一把,
“你也知道,我爸媽一直嫌你是外地人。我們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別耍性子,王凱是真心邀請你,別不識好歹。”
後背撞到桌角,疼痛讓我更加清醒,好一個“真心”。
一年前她醉酒,是我守了一夜。
第二天她卻隻誇王凱這個“兄弟”貼心,陪她聊到深夜。
她總說王凱家境優越、見識廣博,是難得的良師益友,卻忘了在她事業起步最艱難的那段日子,是誰傾盡所有、徹夜不眠地陪她。
我還未開口,王凱也跟了進來,自然地將手搭在周文肩上,故作體貼:
“文文,別勉強沈川了,他需要時間消化。”
周文聞言,看向王凱的眼神充滿感動,再轉向我時隻剩厭煩:
“沈川,你看看王凱的胸懷!再看看你自己!半點風度都沒有!隻要你肯來婚禮,我們還是朋友,公司也少不了你的位置。
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麵!”
太可笑了,她早就忘了我為她放棄自身前途的付出,每次都把我的成績歸功於王凱的“點撥”,美其名曰為了公司大局。
過去的我一次次自我麻痹,以為她隻是事業心強,界限感模糊。
如今,這場婚禮如同當頭棒喝,徹底敲醒了我。
我扯下胸前的工牌,扔在辦公桌上:
“周總高見,我這種小肚雞腸的人,確實不配和二位做朋友。婚禮,你們自己開心就好。”
說完,我抱起紙箱徑直向外走去。
周文猛地回過神,厲聲喝道:
“站住!”
我停下腳步。
她衝過來,一把奪過紙箱,將我的物品胡亂翻出,最後拿起那個裝著請柬和一張銀行存單的透明文件袋,嘴角揚起譏誚的弧度:
“這麼寶貝這張請柬?沈川,別在我麵前強裝鎮定!離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話音未落,她竟當著所有人的麵,將整個文件袋狠狠塞進了碎紙機!
一陣刺耳的噪音響起,所有東西瞬間化為碎片。
“要滾就滾得利索點!別拖泥帶水,讓人看笑話!”
她咄咄逼人,期待著我崩潰哀求。
她永遠不會知道,那被粉碎的,除了那封可笑的請柬,還有一張證明八千萬存款的憑證。
那張輕薄的紙張,本可緩解她公司的燃眉之急,或許也曾是我們七年感情的最後一線生機。
但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周文親手葬送了觸手可及的未來,也斬斷了我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我剛出公司,我大學時期的共同好友就打來了電話。
“川子,怎麼回事?我看周文發的朋友圈,她怎麼和別人結婚了,你們不是在談嗎?”
聞言,我立馬打開微信,就看到周文發的和王凱帶著戒指十指相扣的照片,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握著手機,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我們分手了。”
還沒來得及消化情緒,幾位合作多年的客戶的消息接連彈出,都在問我為何突然離職。
有人直接轉發了周文的通知,說我因重大失誤被辭退,所有業務已移交王凱負責。
一股血衝上頭頂。我閉眼深吸一口氣,穩住呼吸,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恢複單身」
接著,我開始逐個聯係重要客戶,語氣盡力維持平穩,解釋變動原委。
3
一通通電話打下來,喉嚨幹澀,舉著手機的手臂也陣陣發酸。
剛想歇口氣,周文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語氣咄咄逼人:
“沈川!你立刻把朋友圈刪了!你知道多少人因為你的澄清跑來質問我嗎?
還有,你反正遲早要走,抓著這些客戶不放有意思嗎?
我和王凱拚到今天多不容易,你有點同情心行不行?”
聽著她理直氣壯的偏袒,我氣極反笑:
“你們不容易?我容易?我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時候你在哪兒?
我為了簽單給人當孫子、連人家孩子上學都跑前跑後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不容易?”
“現在想讓我把辛辛苦苦維護的資源拱手讓人?做夢!”
周文被噎住,半晌,才端著上司的架子冷冰冰地說:
“如果連最基本的服從公司安排都做不到,公司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別想在回來了。”
我懶得再爭,隻回了一個字:“行”
回到家,剛出電梯,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辣椒炒肉的香味從我家門縫飄出。
我推開門,眼前的一幕格外刺眼:
周文係著碎花圍裙,正抄著菜,王凱則湊過去,就著她的手嘗了一口。
聽到開門聲,周文猛地推開王凱,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堆起笑容迎上來:
“回來啦?今天怎麼這麼晚?”她說著,罕見地伸手想接我的公文包。
我側身避開,目光掃過餐桌上那盤紅得紮眼的辣椒炒肉,又看向王凱身上那件屬於這個家的圍裙,語氣平淡卻帶著刺:
“看來我回來得不是時候。”
王凱趕忙解釋,眼神卻帶著一絲得意:
“沈川你別誤會!”
全公司,隻有王凱知道我和周文的關係。周文對他,倒是從不設防。
戀愛七年,我因為她一句“喜歡家裏的煙火氣”,即便應酬到再晚,一聞油煙就惡心,但隻要在家還是堅持下廚,。
就因為她總撒嬌說不會做飯,隻愛吃我做的菜。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不是不會做,隻是不願為我做。
王凱熱情地招呼:“沈川,快坐下嘗嘗,文文炒的菜可好吃了!”
我站在原地沒動,隻是直視著周文:“直接說吧,什麼事?”
周文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隨即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從口袋裏掏出一機票,塞到我手裏:
“朋友圈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但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這頓飯就當是你提前參加婚宴了,你先去外麵散散心,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商量以後的事。”
她的話說得含糊,但我心如明鏡。我知道,她是覺得我礙眼了,想讓我滾。
王凱已經自來熟地擺好碗筷,招呼道:“沈川,別站著了,文文特意做了你愛吃的菜。”
他故意頓了頓,笑著補充:“雖然她說你胃不好,不能吃辣,但今天破例,你可要好好嘗嘗。”
我望著滿桌紅豔豔的辣菜,胃部隱隱作痛,卻還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周文似乎鬆了口氣,忙給我夾了一筷子水煮魚:“快嘗嘗,王凱說這家花椒特別香,我學了好久。”
見狀,我隻覺得諷刺。
4
飯桌上,王凱儼然一副主人姿態,不斷給周文夾菜,語氣親昵:
“文文,你嘗嘗這個,我記得你最愛吃這個了。”
“還記得我們上大學那會兒,你就總嚷嚷著要吃辣,現在可算過癮了吧?”
他突然轉向我,狀似關心地問:
“沈川,你怎麼不吃?是不是不合胃口?唉,也難怪,文文的口味一向比較重,跟我比較像,你可能......一直沒太適應吧?”
周文輕輕推了他一下:“少說兩句。”但那語氣裏聽不出多少責備。
我放下筷子,目光平靜地看向王文:
“這七年,我因為她一句‘喜歡家裏的味道’,幾乎推掉了所有需要長期出差的晉升機會。
她腸胃炎住院,是我守了三天三夜。她父母生病,是我跑前跑後聯係醫院。
就連她公司第一個大客戶,也是我喝到胃出血陪下來的。”
王凱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周文有些慌亂地打斷我:“沈川,你說這些幹什麼......”
我沒理會她,繼續看著王凱,聲音不大卻清晰:
“現在你們覺得我礙眼了,想讓我拿著這張機票,像個失敗者一樣灰溜溜地離開,把位置徹底讓出來,對嗎?”
王凱扯了扯嘴角,試圖維持風度:“沈川,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我輕笑一聲,拿起那張機票,當著他們的麵,慢慢撕成兩半,扔在桌上。
“周文,”我終於將目光轉向她,這個我愛了七年,也自以為了解了七年的女人,
“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不是你要分手,是我不要你了。”
餐廳裏瞬間死寂。周文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王凱也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幹脆。
我站起身,不再看那兩張驚愕的臉。
“這房子,我買的,所以還請你們滾出去!”
周文指著我怒罵:“沈川!你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
周文看著我冰冷的神情,終於意識到我是認真的,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冷得像冰。
"沈川,我說過了,我和王凱結婚隻是應付父母,那我爸媽不喜歡你,我能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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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說越激動:"我本來打算等你從國外回來就離婚,然後和你結婚,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王凱適時插話,語氣帶著刻意的委屈:"沈川可能真的不喜歡我,要不我還是離開吧,這樣大家都好。"
周文眼神一凜,抓住王凱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卻故意放慢動作,餘光瞥向我:"沈川,你確定要這樣嗎?"
她的手懸在門把手上,等待著我像往常一樣服軟認錯。
我卻徑直走上前,在她錯愕的目光中拉開房門,做出"請"的手勢。
周文臉色驟變,攥得王凱吃痛低呼。她連說三個"好"字,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門關上的瞬間,手機提示音響起——她批準了我的離職申請。
次日下午,我提前十分鐘到達和齊漫約好的地方。剛翻開菜單,玻璃窗就被敲響。
周文和王凱站在窗外,臉上寫滿詫異。
"你不是從公司離職了嗎?"周文一進門就質問道。
王凱整理著價格不菲的腕表,滿臉不屑:"這是又後悔了?來求文文了?"
我看了眼時間,要不是齊漫非得約到這裏,我才不來呢。
"巧合而已,我約了人,請你們離開。"
就在這時,銀行李行長走了進來, "小沈,好巧啊!"
周文見狀立刻換上職業笑容上前握手:"李行長好巧啊。"
王凱陰陽怪氣地對我說道:"原來你是想拉投資啊,文文隻是一時生氣才批準你離職,你好好表現,我會幫你說情的。"
周文讚許地看了我一眼,轉向李行長說:"行長,我是沈川的上司,之前他和您談的融資的事情,我們·····"
我正要開口,身後傳來一個慵懶而帶著笑意的女聲:
"周總,光天化日之下挖我的合夥人,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齊漫踩著高跟鞋款款走來,自然地站到我身邊,與李行長握手致意後,似笑非笑地看向麵色僵硬的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