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7年。
幾個碎嘴的嬸子湊在院裏,看著個虛弱蒼白的美人,被半攙半扶的送進了顧家。
“顧家還真娶個病秧子衝喜,也不怕死家裏。”
“你懂什麼,這叫門當戶對!藥罐子配活死人,死了還能配陰婚,咱們呐,等著吃席吧!!”
“盛家也真狠心。”
“唉,盛家也實在沒辦法!”
......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圍著一紅衣少女,堵在顧家臥室門口。
顧母扶著紅衣少女,笑得燦爛,剛推開房門。
迎麵就是個軍綠色搪瓷缸朝著她們極速飛來。
“砰”一聲摔在她們腳邊。
“滾出去!”
床上男人臉色陰沉可怖,爆戾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齊齊一顫。
混亂中,搖搖欲墜的紅衣女子,不知被誰一推,本就軟綿無力的身子,向前栽去。
這一推,把原主給推死了。
盛聲晚就是這時,穿過來的。
想她,修真界令人聞風喪膽的毒修至尊,在一場雷劫中,被所謂的正道修士埋伏,生死道消,魂穿到這個破落肉身裏。
待記憶融合後,她才明白原主麵臨的處境。
原主家人即將被下放。
可原主從小就是個病弱的,走一步喘三喘那種。
如果跟著去農場,定然路上就得沒命。。
而讓她留在城裏的辦法就是立刻嫁人。
可隨時會一命嗚呼的人,誰家會娶?
盛家沒有為下放提前準備,反而全家奔走,為原主謀劃。
這不,還真找到了顧家。
大院的顧家,家世好不說,公婆也是全大院出名的和善之人。
隻是,原主要嫁那人......
名顧北戎,原本前路一片坦途,年紀輕輕已是團長。
如此人中龍鳳,卻在三年前,出任務時,被抬了回來。
一晃就昏迷了三年。
名醫看了個遍,卻無濟於事。
顧家父母無計可施,竟想到衝喜這不是辦法的辦法。
而一活死人,誰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
這不,盛顧兩家一拍即合。
兩家剛把親事定下,這邊顧北戎就醒了過來,喜得顧家父母喜笑顏開的將原主迎進家門。
卻不想,本就隻剩一口氣的原主,剛進門,就被推死了。
讓她帶著前世記憶穿了過來。
她一毒修,魂魄剛進入這個身體,就察覺到不同。
這具身體,竟是萬年難遇的毒修聖體!!!
可在這個靈氣枯竭、無半分毒氣滋養的時代,聖體得不到蘊養,經脈寸寸枯萎,五臟六腑日漸衰敗。
才導致原主從小病弱,身體越來越差。
若不是盛家一直用名貴藥材吊著,她恐怕都活不過十六歲。
而現在,這具身體已是油盡燈枯。
即便不被推倒,也隻有一個時辰好活了。
盛聲晚氣得直罵娘。
這是讓她穿來,再死一遍?
但她盛聲晚,豈是認命之人。
就算死老天,不讓她活,她也要搶夠壽元。
就在這時,盛聲晚的思緒被吵鬧聲拉回。
“完了,完了,新娘子沒氣了。”
“醫生!快叫醫生!”
“好好的一場婚禮,怎麼變成奔喪了,真是晦氣。”
臥室裏一片混亂。
連癱在床上,暴戾陰鬱的男人,猩紅的眼裏都浮現出茫然。
他......砸死人了?
所有人手忙腳亂時,沒人注意躺在地上,額頭淌血的盛聲晚,胸口忽地有了起伏。
盛聲晚本能地咳了兩聲。
“咳......咳!!”
這兩聲,如平地驚雷,炸得所有人頭皮發麻。
“詐.....詐屍了?!”一個膽小大嬸嚇得連退三步,臉色比盛聲晚還白。
顧母先是驚懼,隨後想到什麼,臉色轉喜,一把抓住丈夫手臂,聲音顫抖。
“老顧!你看!你快看!!”
“衝喜!衝喜真的有用!她活了!!戎兒......我們的戎兒有救了!!有救了......”
顧父冷靜很多,緊皺著眉頭,觀察著地上慘白的少女。
盛聲晚被顧母連抱帶拖拉起來的,其他人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顧母抱著盛聲晚又哭又笑,嘴裏不住的說著吉利話。
盛聲晚快被她煩死,眉頭皺得死死的。
想將人推開,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半掛在人身上。
這種感覺讓她異常不爽。
眾人觀察良久,見沒任何不妥,才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關心著她。
盛聲晚被吵得腦殼發疼,一股戾氣堵在胸腔就要爆發。
驟然她感到絲危險,側身想躲。
可恨這破鑼身體,竟紋絲不動。
她就這樣,身體不受控製的,直直朝著床上男人撲去。
“啊.....”
驚呼聲四起。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著即將發生的慘劇。
顧北戎醒來後的暴戾,是全大院公認的。
別說一個弱不禁風的丫頭了,就是身強力壯的男人,也被他砸得頭破血流。
這一撲,新娘子怕不是要被當場撕了!
顧母的驚叫卡在喉嚨裏,臉色煞白,想去拉,卻已經來不及。
盛聲晚看著男人陰鷙的臉越來越大,眼中翻騰著暴戾的光。
她眼底一片冷光。
這破身子,這麼沒用嗎?
想她堂堂毒修至尊,豈能折在區區一具肉身上!
靠著強大的意誌力,她右手猛地向旁伸去,指尖擦過床柱,借力奇跡般地在空中轉了個向。
驚呼聲戛然而止。
眾人隻見那紅影堪堪避開床中央的男人,歪歪斜斜地跌坐在床沿。
指尖,不偏不倚,打在顧北戎裸露在外的精壯小臂上。
兩人皮膚接觸的一瞬間,盛聲晚和顧北戎同時抬頭,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