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用公司電腦挖礦,我被老板掃地出門。
他說電腦是公司的,這四個比特幣也屬於公司資產。
後來我成了一名黑客,無時無刻不在監控著那個賬號。
我知道他多次嘗試破解密碼,我知道他找不到錢包文件,更知道,我當初留下的後門裏,到底藏有多少財富。
後來,他公司破產,走投無路,竟來找我協商。
他姿態放得很低,“電腦你拿走,我隻要那四個幣。”
我冷笑著答應了他。
拿到電腦,接上電源,我熟練地輸入密碼。
當著他的麵,敲下一串代碼,一個隱藏的錢包程序被激活。
餘額:44.8個。
折合人民幣34496000元。
1
“林舟,你被開除了。”
老板高銘把一份辭退信甩在我麵前。
他身旁,站著他的外甥,我的同事,高飛。
高飛抱著手臂,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幸災樂禍。
“高總,我......”
我急忙站起來,想解釋。
“利用公司電腦和電力資源,為自己謀取私利,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高銘打斷我,聲音陡然拔高。
“公司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麼回報公司的?”
我攥緊了拳頭,“高總,那電腦是我自己配的,隻是放在了公司。電費我可以補交,十倍都行!”
“電腦是你配的?”
高銘嗤笑一聲,“發票呢?采購單呢?公司的固定資產登記表上,白紙黑字寫著這台電腦歸屬誰。”
我啞口無言。
為了方便,當初這台高性能電腦是走了公司的采購流程,錢是我自己私下轉給財務的。
我根本沒有想過,這會成為他們反咬我一口的證據。
“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麼......比特幣?”
高銘靠在真皮老板椅上,十指交叉,一副掌控一切的姿態,“既然是公司電腦挖出來的,那自然就屬於公司資產。”
“高總!”
我徹底慌了,聲音都帶上了哀求,“我妹妹等著錢做手術,那四枚比特幣是她的救命錢!
求求你,我什麼都不要,工作,電腦,我都可以不要,隻要你把那四個幣還給我!”
我甚至想跪下來。
妹妹的心臟手術就在下周,費用還差二十萬,我全部的希望都在那幾枚比特幣上。
“林舟,做人不能太貪心。”
高銘的語氣裏充滿了虛偽的惋惜,“你違反公司規定在先,公司沒有追究你的法律責任,已經仁至義盡了。”
高飛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幫腔:“就是啊林舟,做人要知足。舅舅這麼處理,都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要我說,就該直接報警,你這叫職務侵占!”
我死死地盯著高飛。
一定是他。
整個部門隻有他知道我在研究區塊鏈,也隻有他,有機會在我的電腦上動手腳,找到我挖礦的證據。
我把頭轉向高銘,做最後的掙紮。
“高總,我求你了。我分你一半,不,我隻要一枚!隻要一枚就夠我妹妹的手術費了!”
“剩下的都給你,我一個字都不提!”
高銘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動。
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高飛,最終還是板起了臉。
“規矩就是規矩。”
他揮揮手,叫了保安。
“把他請出去,另外,把他的工位,尤其是那台電腦,給我看好了。那是公司資產,一根線都不許帶走。”
兩個保安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我被粗暴地拖出辦公室,經過辦公區時,所有同事都投來或同情、或鄙夷、或漠然的目光。
那些竊竊私語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高飛跟在我身後,用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林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誰讓你找到了這麼好的東西呢?”
“在公司,就要有眼色。好東西,不是你這種人配得上的。”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無盡的屈辱和憤怒。
還有,對妹妹病情的絕望。
2
被高銘掃地出門後,我的生活瞬間墜入穀底。
他動用自己在行業裏的人脈,給我打上了“職業道德敗壞”的標簽。
我投出去的幾十份簡曆,全部石沉大海。
沒有一家公司願意用一個被前東家公開通報開除的人。
我所有的積蓄,之前都投進了那台高性能電腦裏,手頭根本沒有多少現金。
眼看著妹妹手術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我心急如焚。
我放下了所有尊嚴,給以前的同學、朋友打電話借錢。
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大多數人一聽我被開除,又需要一大筆錢,都找各種理由推脫了。
我跑去高銘的公司門口堵他,想再求求他。
可我連公司大門都進不去,保安一見我便驅趕,避之不及。
我等了整整兩天,才看到高銘的車從地庫裏開出來。
我瘋了一樣衝上去,攔在他的車前。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車頭離我的膝蓋隻有幾厘米。
高飛從副駕駛探出頭,破口大罵:“林舟你他媽瘋了!想死啊!”
高銘搖下車窗,那張油滑的臉上滿是厭惡。
“你想幹什麼?訛錢?”
“高總,我不要錢,我隻要我的幣......”
我趴在他的車窗上,聲音卑微到了塵埃裏,“就當您發發善心,救我妹妹一命!”
“你的幣?”
高銘冷笑,“那是公司的資產!你再胡攪蠻纏,我就報警了。”
他看我如同看待廢物。
“滾開!”
車子猛地一加油門,將我甩到一邊。
我摔在地上,手肘和膝蓋傳來火辣辣的疼。
那輛黑色的豪車,帶著我的最後的希望,絕塵而去。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醫院冰冷的長廊裏,聽著妹妹病房裏傳出的壓抑的咳嗽聲,感覺全世界都塌了。
我掏出手機,看到一則本地商業新聞。
標題是:著名企業家高銘先生心係慈善,為山區兒童捐贈五十萬元。
配圖上,高銘和高飛滿麵紅光地舉著一張巨大的捐款支票,笑得無比燦爛。
五十萬。
他寧願拿去作秀,也不願意給我妹妹一條活路。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死了。
血從牙縫裏滲出來,帶著一股鐵鏽味。
我擦掉嘴角的血,眼神變得和長廊的燈光一樣冰冷。
高銘,高飛。
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把我今天所受的屈辱和絕望,千倍百倍地還回來。
從那天起,我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裏。
我靠著自己真正的技術,在網絡的灰色地帶艱難求生。
我成了一個沒有名字的“幽靈”。
接一些見不得光的活,修複數據,攻擊服務器,尋找漏洞。
我沒日沒夜地幹,賺來的每一分錢,都用在了妹妹的治療上。
好在,妹妹的手術很成功,身體在一天天康複。
而我,則在無盡的黑暗中,磨礪著我的爪牙。
那台被高銘搶走的電腦,我從未忘記過。
我留下的後門程序,是我為他精心準備的禮物。
通過那個後門,我能看到他的一切操作。
我看著他找來各種所謂的“技術專家”,嘗試破解我設下的密碼。
我看著他一次次失敗,一次次氣急敗壞地砸著鼠標。
我看著比特幣的價格一路飆升,從幾千美金一枚,漲到幾萬美金。
我知道,他一定後悔死了。
後悔當初為什麼不答應我的要求,哪怕分我一枚,也能讓他安安穩穩地拿到剩下的。
現在,他什麼都得不到。
而這一切,隻是個開始。
3
時間一晃,就是五年。
這五年,我用賺來的第一桶金,加上對比特幣市場的精準判斷,積累了不菲的財富。
妹妹也早已康複,出國讀了她喜歡的專業。
我則從一個地下黑客,轉型成了一家網絡安全公司的老板。
生活似乎已經走上了正軌,但那根紮在心底的刺,從未消失。
直到那天,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我接起電話,對麵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喂......是,是林舟嗎?”
我愣了一下。
是高銘。
“我是高銘啊,你還記得我嗎?”
我沒說話,準備直接掛斷。
“別掛!林舟,林舟,算我求你了,你聽我說完!”
電話那頭的他,聲音急切得快要哭出來。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按了免提,放在桌上。
他大概以為我還在聽,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林舟,我對不起你!當年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不對!”
“我現在遭報應了,公司破產了,房子車子都被抵押了,我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他開始訴苦,聲音裏帶著哭腔,聽上去無比淒慘。
我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的公司會破產,我一點也不意外。
這幾年,我“不小心”把他公司內部的幾個重大安全漏洞,匿名提交給了他的競爭對手。
我還“順手”把他偷稅漏稅、財務造假的一些證據,打包發給了相關部門。
一步一步,看著他眾叛親離,看著他從雲端跌落泥潭。
這種感覺,遠比直接毀掉他要來得痛快。
“林舟,你還在聽嗎?”
我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說重點。”
“哦哦哦,”他連忙應聲,“是那台電腦,那台電腦還在我這兒!”
“那四個比特幣,我一直沒動,我也動不了......”
“林舟,你看,現在比特幣漲得這麼厲害,那可是一大筆錢啊!”他的聲音裏透出壓抑不住的貪婪。
“你幫我把那四個幣弄出來,咱們......咱們平分!不,你七我三!你七我三行不行?”
我差點笑出聲。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在算計。
“你覺得,我現在還缺你那點錢嗎?”
我反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
他顯然也去打聽過我的現狀。
“那......那你想怎麼樣?”
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想怎麼樣。”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拉黑了他的號碼。
我知道,他還會再來找我。
魚,已經上鉤了。
接下來,就是慢慢收線的遊戲了。
高銘果然沒有放棄。
他換了無數個號碼給我打電話,發短信。
短信的內容,從一開始的低聲下氣,到後來的道德綁架,再到最後的色厲內荏。
“林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別忘了,那電腦還在我手上!大不了我一把火燒了,誰也別想得到!”
我看著這些短信,隻覺得可笑。
他根本舍不得。
那四枚比特幣,是他翻身的唯一希望。
沒過兩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加了我的微信。
是高飛。
他的頭像是一個動漫人物,驗證信息寫著:舟哥,我是高飛,有要事相商。
我點了通過。
他的消息立刻彈了過來。
“舟哥,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我聽說你現在自己當老板了,真厲害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滿屏的吹捧,看得我一陣惡心。
我回了一個問號。
“舟哥,是我舅舅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當年的事,其實我一直想跟你道歉。”
“其實我當初也勸過他,讓他把幣還給你,可他就是不聽......”他開始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打字:“有事說事。”
高飛立刻發來一長串語音,我沒點開,直接轉成了文字。
內容無非是說高銘現在有多慘,求我看在往日同事一場的份上,拉他一把。
最後,他圖窮匕見。
“舟哥,那四個幣,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你開個價,隻要我們能做到,都答應你。”
“隻要能把幣弄出來,條件你隨便提!”
我看著手機屏幕,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時機,差不多了。
我回了四個字:“讓他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