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落地,顧司珩拿出了那枚象征著慕家家主身份的戒指,在慕笙笙麵前晃了晃。
曾經他發誓要視若珍寶的東西,如今被他棄如敝屣。
仿佛輕輕一碾,就能將它徹底毀掉。
巨大的悲痛和後悔鋪天蓋地襲來,慕笙笙愣在原地,紅著眸瞪他。
積壓了許久的憤怒、屈辱和痛苦在此刻爆發,她聲嘶力竭地吼道,“顧司珩,你說過會用生命護著它的!”
他臉色越發陰沉,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將戒指又攥緊了些,“你也曾說過這東西比你的命還重要,怎麼?現在不算數了?”
顧司珩的態度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慕笙笙若不同意,他便立即毀了戒指。
慕笙笙忽然笑了,她早該知道的,如今的顧司珩愛的是周心瑤。
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絕望的閉上眼,眼淚一滴滴落下,“好,我答應你,但你要將戒指完好無損地還給我。”
“笙笙真乖,你放心,我會盡量護著你的。”
慕笙笙被顧司珩拽到了帝後麵前,用力按著跪在地上。
顧司珩跪在慕笙笙旁邊磕頭請罪,“皇上,皇後明鑒,香皂是慕笙笙做的,也是她讓家嫂拿去給郡主等人的,一切都與家嫂無關......”
“慕笙笙是微臣的未婚妻,是微臣管教不嚴,願皇上和皇後責罰。”
顧司珩說著,狠狠瞪了慕笙笙一眼,無聲警告。
慕笙笙慘然一笑,所有的解釋和辯駁都卡在喉嚨,她垂下頭,沒有言語。
顧司珩很滿意她的反應,再次叩拜懇求道,“求皇上和娘娘責罰笙笙,還請皇上和娘娘寬恕家嫂的不知之罪。”
皇後拍案而起,鳳冠珠翠晃動,鳳眸閃爍著濃濃的興奮和得意,她譏諷出聲,“從前顧候寶貝慕姑娘跟寶貝眼珠子似得,今日倒是讓本宮刮目相看。”
“謀害郡主是重罪,難得顧候深明大義,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綁起來,處以極刑。”
慕笙笙臉色煞白,不由抬頭看向顧司珩,隻見他再次俯身叩拜,小心翼翼跟皇後確認是否隻是懲罰她一人。
得到肯定答案之後,他鬆了一口氣,眸裏的疲憊和驚慌一閃而逝。
此時此刻,慕笙笙心如死灰,喉嚨像堵了一團棉花,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被粗暴地拖到了宣武門外,皇後下令用最細的繩子捆綁著她的雙手,繩子的另一端被侍衛牽著。
侍衛翻身上馬,狠狠夾緊馬腹,馬兒一聲長嘯,急速朝前麵飛奔。
慕笙笙驚呼一聲倒地,身體被大力拖拽著前行,衣料摩擦著粗糲的沙石,火辣辣的疼痛襲遍全身。
她本能的想要求救,一張嘴,煙塵和沙石灌入口中,她被嗆得連連咳嗽,眼淚不受控製湧出。
馬兒越跑越快,劇烈的疼痛幾乎將她擊潰,鮮血在地上留下長長的痕跡,她的意識在劇痛中逐漸模糊。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看到了顧司珩將周心瑤抱在懷裏安慰,他眉宇間溢滿了柔情,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她後悔了!
後悔愛上了顧司珩,後悔留在了這個皇權至上,她無力抗爭的時代。
朦朧間,她被冷水潑醒,鑽心刺骨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睜開眼,看到了兩個凶神惡煞的嬤嬤,她們野蠻粗魯地將她從床上拽下來。
“還當自己是未來侯夫人呢?你傷了郡主,皇後罰你在宮中為奴三日!你現在是浣衣局的賤奴,趕緊滾出去洗衣服。”
慕笙笙暈乎乎,好半天才明白嬤嬤的意思。
她苦笑,內心湧現無盡傷痛。
原來顧司珩說的會護著她,就是留她一條命就行......
慕笙笙發燒了,喉嚨也被砂礫嗆得血肉模糊無法說話。
她無力掙紮,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隻能認命地閉上眼,仿佛一塊破布一般被人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