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次日，沈沐溪拿著離婚協議書遞給顧懷安。

“這是什麼？”

他漫不經心的回複著，眼神卻始終落在手機上。

過兩天就是宋依依的生日，他還在為她挑選的著禮服。

“我的出院手續，需要你簽個字。”

他沒有一絲的猶豫，在文件的右下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很快收拾起了文件夾，半個小時後，她讓人買了花束，盤起了頭發換上了素衣。

“你要去哪？”

“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我去祭拜。”

顧懷安停頓了半刻，才回複道：“我和你一起去。”

話落，宋依依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拉著顧懷安的手。

【我也想去，我想親自去看看嫂嫂的母親，想給她道歉......】

【帶上我吧，好不好？】

她滿眼的真心，但隻有沈沐溪知道，她又怎麼可能是真的覺得慚愧？

“不用了，我媽媽喜歡清靜。”

話落，宋依依的臉上有些許的委屈，【嫂嫂是不是還在怪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急的幾乎快哭出來，顧懷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聲安慰，“不怪你依依，我們一起去。”

沈沐溪停頓了一刻，他好像從來沒在意過她說的話。

沒多久他們就到了墓園，沈母的墳旁已經長滿了草，沈沐溪親手一束一束的扯下。

她睫毛微眨，忍著情緒一句話也沒說，順手點燃了香。

宋依依攤開手也想要，沈沐溪沒理，顧懷安就將自己手中的遞給她。

突然，她繞過了沈沐溪，卻碰倒了放在一旁的長明燈。

“不要！”

沈沐溪想伸手去扶，火焰卻順著一旁的野草燒了起來。

她來不及多想，一把扯過那些草，卻還是抵擋不住火勢。

“不行！不能燒！我媽媽的骨灰還在裏麵！”

火焰熏過她的手臂，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瘋了一般的扒著墳後的蓋子。

看著火勢越來越大，顧懷安一把將她從火中拉了出來。

“沈沐溪！出來！”

此刻的她就像瘋了一般，她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媽媽的墳墓揚起熊熊烈火，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直到火被滅，她挖開了墳墓，才發現原本裝骨灰的陶瓷盒被換成了木盒。

而媽媽的骨灰夾雜著木屑被燒盡了，她甚至找不到一絲的痕跡。

她用手抹去地上殘留的水漬，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水！而是酒精！

怪不得火勢瞬間變大，她甚至來不及救火，原來他們早就想好要再一次摧毀她的希望。

她控製不住的渾身顫抖，猩紅著雙眸質問著顧懷安。

“誰允許你把我媽的骨灰盒換了？”

“顧懷安，為什麼我媽死了你都不肯放過她！”

顧懷安一怔，“沒有......”

沈沐溪將目光轉向宋依依，卻看見她嘴角微揚。

“宋依依，你滿意了？”

她推開顧懷安想衝上前，卻被顧懷安一把拉住，“沈沐溪！你幹什麼！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這件事是意外！和依依沒有一絲關係！”

宋依依下意識紅了眸，緊抓著顧懷安的衣角。

沈沐溪輕笑著，“顧懷安，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這些明明就是......”

顧懷安冷著眸打斷她，“夠了，依依是真心想來道歉的，你再這樣胡鬧，就別怪我心狠。”

這句話就像一把刀子毫無防備的插進她的心口，她怔了一瞬。

看向他的眼裏是不可置信，是絕望，是逐漸黯淡的目光。

她的眼裏含淚水，如鯁在喉，“怎麼心狠？就像你三年前那樣再把我送進精神病院嗎？”

顧懷安定住了腳，看向她哭紅的眼眸也會有些許的動容。

他放低了語氣，“沐溪，你別再鬧了，你母親終究已經是個死人，你就別再折磨這些活著的人了，好嗎？”

沈沐溪沉下了臉，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整整三年，他們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活在痛苦中的隻有她一人！

到底是誰折磨了誰？

顧懷安看向她被燒傷的胳膊，下意識的問道：“疼嗎？”

沈沐溪輕擦去淚水，沒有回答。

疼，當然疼，但是這些疼她會一點一點的還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