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有意識時,我右腿打著厚厚的石膏。
江敘白眼下大片烏青,見我醒來,眼底閃爍著欣喜的光。
“綿綿,你終於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喉嚨幹疼,我努力伸手去夠桌麵的水杯。
江敘白察覺我還在生氣,煩躁別過頭。
空氣陷入死寂。
直到顧亦舒拎著保溫壺敲門。
她眼尾殷紅,顯然是剛剛哭過。
江敘白瞬間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擔心得連聲音都變調。
“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顧亦舒瘋狂搖頭,卻有意無意地露出布滿淤青的手腕。
“沒有。”
她倒出雞湯,抱歉地衝我笑笑。
“要不是敘白關心則亂,他本來能救下你的,你受傷都怪我。”
“這些天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江敘白急切地攥住顧亦舒的胳膊,滾燙的雞湯被打翻,盡數落在我手背。
我疼得掉眼淚。
江敘白慌亂要摁護士鈴,可顧亦舒失聲啜泣鑽進他懷裏。
他騰不出手,下意識優先選擇安慰顧亦舒。
手背一片通紅,隱隱冒出透明水泡。
我忽然記起從前的江敘白,哪怕我隻是被自己的指甲劃傷,他都要擔心地拿來醫藥箱處理。
甚至我上次不小心被魚刺卡到,明明已經取出,他還是緊張地送我去醫院做檢查。
燙傷的痛抵不過心尖千分之一。
我默默閉上眼,任由眼淚沒入枕頭。
良久,江敘白才推開顧亦舒。
他瞥見我紅腫的後背,著急忙慌地叫護士。
處理完傷口後,顧亦舒猝不及防地跪在我病床前。
她鹿眼濕漉漉的,哀求地握緊我的手。
剛被包紮好的傷口再度崩裂滲血。
顧亦舒無辜地咬緊下唇,捶打自己的腦袋。
“對不起,我真的太笨了。”
江敘白擔心她愧疚,立馬大度地替我原諒她。
我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心疲倦不堪。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顧亦舒嘴角上揚,眼底閃過一絲不容忽略的挑釁。
“綿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
“能不能先讓敘白跟我結婚領證,我上次逃婚後,那個人一直在騷擾我。”
“他每天蹲守在我家門口,拿錘子砸我家鐵門,說我不嫁給他就要殺了我。”
她抬眸楚楚可憐地望著江敘白,忍不住掉眼淚。
“隻要我立馬結婚,斷了他的念想,他就肯定不會再來騷擾我了。”
我嘲諷勾唇,心口卻悶悶發疼。
顧亦舒永遠有她自己的強盜邏輯。
當初江氏資金鏈斷裂,她聲稱玩膩了江敘白,大鬧分手遠赴異國。
我治愈好江敘白的心傷,陪他東山再起,直到江氏一躍成為業內龍頭。
她連夜回國,要將人搶回去。
指甲刺痛掌心,我抬頭看向江敘白,輕聲問。
“你怎麼想?”
江敘白為難蹙眉,最終還是點頭。
他不知道,這是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征求我的同意後,江敘白隨後就宣布了他和顧亦舒的婚期。
我用三年無微不至的照顧,都隻是勉強求來一個口頭求婚承諾。
而顧亦舒輕輕鬆鬆,就和江敘白重歸於好,成為人人羨慕的江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