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很快被接起,那頭傳來周硯詫異的聲音:“攸攸?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國內現在是半夜吧?”
“師兄,”夏攸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你們團隊……還缺人嗎?拍野生動物的那個紀錄片項目。”
周硯那邊沉默了幾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攸攸,你怎麼了?聲音聽起來很不對勁。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就是想加入這個團隊,去哪裏都行,多久都行。你們……還需要攝影師嗎?”
“需要!當然需要!”周硯立刻道,聲音裏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你的攝影技術我是知道的,當初我就力邀你,是你舍不得走。不過攸攸,你得想清楚,我們這次的項目周期很長,要去很多條件艱苦的地方,可能三四年都回不來,也基本與世隔絕,你……”
“我想清楚了。我要去。越快越好!”
“那好!簽證和手續都交給我!”周硯毫不猶豫地應下,“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幫你搞定。你等我消息,隨時準備出發。”
掛了電話,夏攸心裏的大石終於落下。
離開。
隻要她離開,永遠不回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遲漾和段懷川想利用她傷害媽媽,是因為知道她是媽媽的軟肋。
可她走了,他們就無從下手了!
就在她出神之際,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遲漾走了進來。
看見她醒了,他快步走到床邊,握住她的手:“攸攸,你怎麼樣?嚇死我了。”
他的眼神那麼深情,那麼擔憂,仿佛剛才說“夏攸不重要”的那個人不是他。
“我沒事。”夏攸抽回手。
“對不起,”遲漾愧疚地說,“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下次不會讓你遭遇這種危險了。”
夏攸看著他,心裏一片麻木。
以前她不知情,所以被他騙得團團轉。
可現在,她知道真相了。
主動權,就在她手裏了。
夏攸出院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夏母和段父在莊園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會。
遲漾給她打電話,聲音裏滿是歉意:“攸攸,對不起,最近有個重要項目要出差,沒辦法參加你的生日宴了。等我回來,一定好好補償你。”
夏攸握著手機,沒說話。
她其實也不想看到他。
宴會辦得很盛大,來了很多人。
段懷川也被段父逼著來參加,還帶了楚曦。
從頭到尾,段懷川對夏攸冷著臉,對楚曦卻關懷備至。
他給楚曦夾菜,給楚曦倒飲料,在她耳邊輕聲說話,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中途,夏母和段父有事先走了。
段懷川走到夏攸麵前,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宴會開始這麼久了,我都忘了送你生日禮物。”
他拍了拍手。
很快,幾個服務生推著一個巨大的橫幅走進來。
橫幅展開,上麵用鮮紅的字寫著:
「小三之女,不知廉恥!」
「夏攸母女,滾出段家!」
全場嘩然。
夏攸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段懷川!”
她一把扯掉那些羞辱人的橫幅,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對我怎麼樣,我認了!是我命不好,攤上你這樣的繼兄!但你絕不能羞辱我媽媽!我媽媽不是小三!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破壞你父母婚姻的事情!你母親的死是因病去世,和我媽媽沒有半點關係!你憑什麼把所有的恨都加諸在我們身上?!”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激烈、如此清晰地在公開場合反駁段懷川,為媽媽正名。
段懷川顯然沒料到她敢這樣當眾頂撞他,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底翻湧著暴戾的怒火。
“一個小三的女兒,也配在這大呼小叫?夏攸,你們母女,都該死。你媽就是個不要臉的……”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打斷了段懷川惡毒的咒罵。
可夏攸打中的,不是段懷川。
是突然衝上來的楚曦。
她擋在段懷川麵前,替他挨了這一巴掌。
白皙的臉上瞬間浮現出紅印。
段懷川臉色大變:“曦曦!你怎麼樣?”
楚曦捂著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懷川,你沒事就好,我不疼……”
她捂住臉頰,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要落不落,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段懷川的怒火瞬間到達了頂點,他轉頭看向夏攸,眼神凶狠:“你敢傷害曦曦?!”
他鬆開楚曦,一步一步逼近夏攸,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看來我以前對你太仁慈了!你以為有遲漾護著,我就不敢動你了?”
“來人!把她拖到後院,扔進狗籠裏!讓黑風好好‘招呼’她!”
黑風,是段懷川養在後院的純種藏獒,凶悍無比,除了段懷川,誰的話都不聽,平時用特製的精鋼籠子關著,喂食生肉,野性難馴。
賓客中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把一個大活人扔進餓了幾天的藏獒籠子?這跟直接殺人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