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小姐!”
江洲衝了進來。
他剛剛在樓下守著,突然看見二樓的窗台閃過一道暗光!
察覺到異常,江洲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踹開了門!
果然就看見龍錦被挾持的一幕!
龍錦阻止道:
“等等,別過來——”
沒來得及。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在江洲持刀衝上來的那一刻,沈寂隻是輕描淡寫的一腳,就將他踹得倒飛出去!
砰!
江洲整個人重重砸在牆上。
牆麵桌麵的擺件全部被震落,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江洲在普通人裏身手算得上是頂尖,能扛能打。
但和異能者比起來,哪怕隻是個C級,對方碾死他,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
何況他對麵的是滅世般可怕的S級!
龍錦甚至聽見了他骨頭斷裂的聲音。
可即便這樣,江洲搖搖晃晃,一條手臂都因為受傷而彎曲,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落地的那一刻就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
江洲抽出身後的匕首,整個人的神態就像是一條凶猛忠誠的狼犬。
哪怕麵對強他百萬倍的敵人,他也不肯後退半步。
直到龍錦嗬斥了一聲,“想送死嗎,退下!”
江洲不肯。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違背龍錦的命令。
“退下!”
龍錦眸光淩厲,語調不容置喙。
江洲頓了頓,這才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可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沈寂,但凡察覺出一點端倪,他都會再次撲上來,以命護著龍錦。
龍錦深吸一口氣,一巴掌拍開沈寂虛虛搭在她脖子上的手,沉聲道:
“沈家滅門案的現場,凶手同樣受了傷,當時有一滴血濺在了一幅字畫上。”
“而當時那幅字畫連同沈家其他的古董一起,被人給搶了,現在正流落在......”
龍錦拖了個長音。
沈寂看過去,眼尾眉梢間的光散漫又淩厲,“在哪?”
“想不起來了。”
龍錦攤手,一臉無辜,“你打傷了我的保鏢,我有點不高興,就想不起來了。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給你想想?”
沈寂不怒反笑,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裏,沒有動容,全是殺意,“你這是在威脅我?”
龍錦假裝無奈地歎氣,“什麼威脅啊,是真的想不起來,需要時間。”
這是真話。
但沈寂肯定不信。
龍錦之所以知道沈家當年那場滅門案的線索,也是上一世的時候,她接管鎮禦司之後查出來的。
那時,她同樣把這個線索給了沈寂。
憑著那一滴血,沈寂應該能追蹤到幕後凶手的身份。
但可惜的是,那時候的龍錦身上的詛咒發作得更加頻繁;
為加上她婚後為了陸歸遲,就卸下了鎮禦司的擔子。
再後來,她就死了。
這是她唯一和沈寂有過的交集。
也不知道他最後報仇了沒有。
應該是有的吧,畢竟他那麼厲害。
又或者上一世在她死後,他也成了蘇星遙諸多擁護者之一,為蘇星遙鋪路,為蘇星遙神魂顛倒。
誰知道呢。
龍錦沉吟著,又補了一句,“要是想起來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房間內一片寂靜,安靜到落針可聞。
龍錦朝著沈寂看去,卻正正對上了沈寂那雙漆黑幽暗的眼眸。
“條件?”
沈寂盯著龍錦的臉,像是要將她看穿,“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你的條件?”
龍錦的唇角微微勾起,像隻得逞的狐狸。
她沒說那些冠冕堂皇虛假客套的空話,也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算計和圖謀。
“未來三個月內,我要你負責保護我的安全。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對別人來說不過分,但對沈寂而言,這是要他給她做保鏢?
沈寂險些被氣笑。
“膽子倒是大。你就不怕我一個情緒失控,就像外界傳說的那樣,大開殺戒,把你也殺了?”
沈寂微微俯身,“嗯?”
他那一米八九的身形極具壓迫感,尤其是那雙直勾勾盯著龍錦的眼睛,幽暗深邃,黑色的瞳孔如同冰冷的漩渦,有種吞噬一切的危險。
傳聞裏,沈家上下幾十口人,死得要多慘有多慘。
而所有的證據,全部指向沈寂本人。
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沈寂全部遺忘,他隻知道他醒來後就看到了煉獄一樣的場景。
他的手裏,甚至還提著他家人的人頭。
外界的推測說,是他情緒失控導致的S級戰鬥異能暴走,最後親手屠了自己全家。
這話聽得多了,連他自己也開始動搖。
到底還有沒有那個‘凶手’似乎一點也不重要,因為沒有人信他。
連他自己都快不信自己了。
龍錦卻道,“不是你。”
三個字,簡單利落,毫不猶豫。
沈寂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但那些情緒隻有飛速掠過的一瞬間,就又消失不見。
龍錦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舒出一口長氣:
“好了,既然約定達成,那就這樣定了。這三個月裏,你的自由我不幹涉,但我要是遇險,你得及時出現。”
沈寂既沒答應也沒反駁。
龍錦就當他答應了。
沈寂隨意瞥了一眼邊上連站都站不穩,卻仍然對他虎視眈眈的江洲,嗤笑一聲。
也是,要她身邊都是這麼弱的保鏢,安全確實堪憂。
沈寂漫不經心道,“龍錦,你最好能拿出點有用的東西,否則三個月後,你哭也沒用。”
丟下這句話,沈寂就消失了。
擺在桌麵上的手機自動掛斷。
......他還真是順著信號閃現過來的啊?
龍錦嘖嘖稱奇。
隨著沈寂的消失,房間裏縈繞著的壓迫感一點點散去,唯有空氣中還殘留著一股清冽好聞的氣息,像積雪覆蓋的蒼林青鬆,清冷幹淨。
龍錦轉過身。
此時其他保鏢終於趕到,一個個在房間門口刹停,見龍錦安然無恙,各自都鬆了口氣。
“大小姐,我們剛剛聽到一陣異響,您沒事吧?”
“我沒事,他有事。”龍錦看向江洲,語氣有點無奈,“還撐著呢,不疼?”
江洲人沒事,但手臂肯定撞骨折了。
這已經是沈寂手下留情的結果。
江洲晃了晃腦袋,強撐著不肯倒地,執拗道,“大小姐,不能讓那個人留在你身邊,他很危險。”
龍錦心裏五味雜陳。
她自認為對江洲挺好的,身為雇主,給錢大方,從不刁難。
江洲身為她的保鏢,也確實盡忠職守,忠誠到外界都說他是一條護主的瘋狗。
可上一世,最早背叛她的人,也是他。
他給蘇星遙透露了很多有關龍錦的消息;
還聽從蘇星遙的話,在龍錦遭遇綁架的時候,他冷眼旁觀,甚至還推了一把。
現在,背叛雖然還未發生。
但龍錦也確實忘不了,在她渾身是血被綁匪吊起來時,江洲那冷漠至極的眼神。
“你們幾個送他去醫院吧,再找兩個人照顧著。”
龍錦吩咐道。
其他保鏢這才上前,扶著江洲離開。
“大小姐!”江洲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垂下頭,“......是。”
傭人進來收拾房間,打掃衛生。
龍錦索性下了樓。
坐在客廳沙發上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腳背有些痛,是之前丟出去的水杯砸到的。
龍錦正想叫管家拿點藥過來,視線一瞥,麵前多了一個人。
是陸歸遲。
他手裏還拎著一個小袋子,裏麵全都是各種各樣的傷藥。
龍錦挑眉,似笑非笑,“見過蘇星遙了?是她給你送的藥吧,她可真是關心你呢。”
“既然如此——”
龍錦舒舒服服地往沙發上一靠,隨後伸出腳,命令道,“你來給我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