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麼？”陸見還沒反應過來。

他發問的話剛一說出，常曉玲就將他猛地一推。

“啊！”

血盆大口近在眼前，陸見驚慌失措。

還沒完全回神，他半個腦袋就已經落入大口之中。

陸見嚇得閉眼大嘴，猛地掙紮。

“砰！”

尖銳的杯子碎裂聲襲來，陸見垂死病從驚坐起。

再一睜眼時，麵前根本不是昏暗的樓道，和露著尖牙的鬼物。

而是溫馨靜謐的房間，陽光也透過窗戶，輕巧灑在地上——

房間一切如初。

與昨夜不同的是，地上多了一隻碎裂的水杯。

而床頭桌上，也多了一份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

粥的清香溢進陸見的鼻子。

他深吸一口氣，才勉強穩住心神，揉起疼痛的腦袋。

昨晚的噩夢太過真實，以至於他現在都難以平靜下來。

陸見深呼吸了幾口氣，又想起老太太身後的灰色影子。

影子與夢中的人影如出一轍。

看來......就是那詭東西在作祟了！

房門這時被悄然打開，常曉玲貼向他的後背，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

“一早睡醒就滿頭大汗，你又做噩夢了？”

陸見點點頭，對她的目光尤其複雜，眼前的人笑容溫婉，與夢中的“常曉玲”也一般無二。

可夢中的常曉玲，卻將他猛地推向了鬼物口中。

他抿了抿唇後，試探著詢問：“曉玲......你昨晚有沒有夢到奇怪的東西？”

常曉玲神色如常，清理著地上的碎玻璃。

“沒有啊，你一晚上都翻來覆去，我被你折騰醒好幾次，連睡都睡不了，怎麼做夢？”

陸見一聽，表情立馬愧疚起來。

“嘶！對不起啊......我最近遇到的事實在太多了，腦子糊塗，沒想到睡著了也不安分。”

常曉玲溫柔地捧起他的臉，狠狠捏了一把。

“沒事啦！趕緊起來吃早飯，粥都快涼了！”

陸見又痛又無奈，崩潰笑出聲，含糊道：“行！親親大小姐命令，我怎麼敢不聽？我現在就起床！”

他說著就爬起身，門外卻接連響起急促的門鈴聲：“叮咚——”

門鈴聲不到一分鐘，就一連響了好幾十聲，吵得陸見滿臉煩躁。

“誰啊？大早上就狂按別人家門鈴，有沒有點道德了！”

他闊步就走向大門，剛一開門，就見昨夜的老太太麵目凶狠，一巴掌扇來。

陸見嚇了一跳，連忙閃躲，“你想幹嘛？！”

“幹嘛？你還有臉問！”

老太太惡狠狠地瞪著他，拄著拐杖就闖進屋子。

“我昨天隻是對你多嘴幾句而已，你倒好，竟敢給我老伴兒下邪咒，害得他一大早就口吐白沫、神誌不清，被120拉進醫院！你說說，這筆醫藥費，你怎麼還！”

陸見一聽都懵圈了。

“下…下咒？”

他脫口而出這兩個字，連自己都感覺不相信。

要是昨晚的隨口一句，就能讓老頭進醫院的話，那他簡直就不是人——

他是神！

“老奶，你看邪書看多了吧？這年頭誰還會給人下咒啊！你要是腦子不清醒，就趁早也去治病，少在我家瞎嚷嚷！否則，別怪我現在就報警給你看！”

他說著，不耐法地就要將老太太趕走。

老太太卻偏偏鐵了心要醫藥費，橫著拐杖就倒在地上。

“我不走！”

她激動到全身顫抖，說著就開始哽咽：“要不是你下咒，我老伴兒怎麼會一直念著你的衣服樣式，還一口一個‘放過我’！依我看，就是你給他下了邪法，存心不想讓他好過！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就是死，也別想讓我走！”

陸見第一回碰到這麼難纏的邪惡老奶，崩潰到差點跪下，對著她磕三百個頭。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心情，轉頭就拿起手機。

“得，你不走是吧？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還我公道！”

話音落地，他撥了110就要打出去。

門口卻傳來穩重的腳步聲。

一個二十出頭的快遞員不知看了多久，幾下就將老太太提了起來。

“你老伴出事，那是你老伴自己的命，怪不著別人。”

老太太不滿地瞪他，抬手就要將他甩開，卻發現，無論手臂如何使力，在他麵前都紋絲不動！

老太太這下也怕了，震驚地看著眼前人。

“你…你是什麼人？要是敢弄傷我，小心我也跟你沒完！”

快遞員冷靜地壓了壓帽子，“隻是一個快遞員而已——你也別怪我警告你，現在處處都有監控，你沒有證據就私闖民宅，還胡亂誹謗，可是要吃牢飯的。”

老太太聞言，卻絲毫不怕。

“吃牢飯？”她冷笑一聲，“那我倒要看看，警察究竟敢不敢抓我這老太婆！”

快遞員也隨之笑了笑，“還真敢！未滿七十五歲的老人犯法，按照最新法典，隻要有人上訴，就照樣得關！”

這話一出，也提醒陸見了。

陸見現在滿眼是看好戲的狀態，上下打量起老太太。

“看樣子，你才剛六十出頭吧？這個時候，可正是吃牢飯的好年紀！”

兩個大男人一前一後，將老太太團團圍住，縱使老太太再厲害，如今也慌了。

“我，我......”她結巴起來，顯露心虛。

她隻聽說過老人可以不蹲牢子，卻沒想到，還有年齡限製啊！

這下真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算了！”她深呼吸起來，指著兩人的鼻子，“你們…你們給我走著瞧，等我兒子回來了，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話落，她敏捷地擠出大門，快步就要走。

陸見卻冷冷一聲：“等等。”

他上前將人攔住，臉上是罕見的正經嚴肅。

“你老伴現在在哪個醫院？”

老太太頓時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別給我亂來！”

“我不幹什麼，但你要是想讓你老伴恢複清醒，就最好告訴我。”

陸見說著，回憶起夢裏的灰色身影。

“說不定，我有救你老伴的法子。”

老太太難以置信，目光閃爍了半晌，才勉強穩定神色。

“你說得倒好聽！要是救不了，你負得起這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