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司琪一手拿著魚,一手拿著兔腿,未免在被塞食物過來,忙轉移話題道:“哥哥喜歡桂花的味道,待會兒我讓綠衣給您裝點帶回宮去。”
“好啊,多裝點,哥哥愛喝。”
燕德秋連連點頭,得意的瞥了眼軒轅錦辰,眼神裏皆是挑釁之色。
幼稚。
軒轅錦辰睨了他一眼,唰的打開玉扇:“本侯天天在公主府喝茶,就不必帶回府了。”
“......”燕德秋微笑,手裏燒烤的竹簽卻斷的四分五裂。
將近酉時,燕德秋才在宮人喋喋不休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坐上回宮的馬車。
燕司琪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出神。
“公主可願隨本侯出去春遊一番。”
軒轅錦辰抬手遮住她的眼睛,擋住她眸中那抹複雜的淚意。
“不去。”
燕司琪深吸口氣,壓下心裏翻湧的情緒,才故作沒心沒肺的開口說道:“本公主身嬌體弱,哪能受得了舟車勞頓。”
“皇上與本侯的對話,公主也聽到了。”
軒轅錦辰卻沒有允許她敷衍了事,在她身邊坐下,認真的說道:“此時離京,不會太引人注目,隻對外稱公主病了,便可搪塞過去。”
“然後等皇兄將問題平息,本公主在對外稱身體痊愈?”
燕司琪挑眉,目光清明卻帶著股子冷意:“軒轅侯還不算虛偽,不然對外稱本公主去上香祈福了,豈不更得民心?”
“我不過是個到刁蠻任性的公主,不懂朝堂上那些爾虞我詐。但即使如此,我也知道這件事是衝著我來的。”
她深吸了口氣,不斷想著燕德秋寵她護她的模樣,給自己增加勇氣:“既如此,軒轅侯當真以為,躲,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嗎?”
穿過來之前,她並不是多有身份的人,但受社會保護,至少沒有人身安全的危害。
可這裏不一樣,她現在是皇族,受萬民敬仰,享天下人養。
但若真滅國,覆巢之下無完卵,她一介公主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許發雲做這件事,不過是個開始。
隻是個開場,她便躲了,以後源源不斷的麻煩,難道她都要躲不成?
軒轅錦辰眸中閃過絲詫異。
他認識裏的燕司琪,囂張跋扈,愚蠢至極。
雖然這段時間,倒也聰慧了不少,可他也一直覺得不過是女兒家受了極大的委屈,開始保護自己了而已。
並沒想到她會理解的這般通透。
燕司琪蒼白的笑了笑:“我絕不會躲的。”
隨即垂下眸子,臉上盡是果決之意:“就算我幫不上什麼忙,但,至少讓我站在皇兄身邊!而不是享受著他的寵愛,卻在危難之際,棄他而去出門避禍。”
軒轅錦辰沉默的看著她。
隻覺得眼前的少女,傾國之姿更勝從前,軟糯的模樣更多了絲巾幗不讓須眉的英氣。
“公主......所言甚是。”
半晌後,他微微一笑,揉了揉燕司琪的頭發:“別怕,事情會解決的。”
“嗯......”
然而,情況並沒有好轉。
次日早朝,燕德秋剛走進去,百官便齊齊跪倒在地。
為首的太師匍匐在地上,揚聲道:“啟稟皇上,公主向來跋扈,此番惹上天不滿,特降懲罰,以示警告。請皇上命公主前去金科狀元門前賠罪,並對公主加以責罰約束!”
朝臣一陣心驚,麵麵相覷。
皇上雖年輕,脾氣秉性也極好,行為處事卻比先皇更加狠辣決絕。
太師如此直白對他寵愛的公主喊打喊罵,隻怕要惹得龍顏大怒。
可,想到狀元縣的情況,他們猶豫了會,還是齊聲喊道:“請皇上命公主前去金科狀元門前賠罪,並對公主加以責罰約束!”
“放肆!”
燕德秋龍袍加身,本就不怒自威,如今盛怒之下,更是滿身煞氣。
他抬手將龍案的奏折扔到朝臣身上,將幾個朝臣砸的眼冒金星。
“在朝為官,不知為朕分憂解難,卻在這構陷朕的皇妹?虧你們還是讀書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不成!”
他沉著臉罵道:“狀元縣之事,不前去查證,卻跑來殿前叫嚷,讓公主之尊給個布衣登門道歉?如此有辱皇家身份之事,虧你們也有臉說出來!”
“爾等和前朝那些把公主送去和親,祈求一方平安的懦夫有何區別!”
“皇上息怒。”
太師腰板挺的筆直:“許發雲考中狀元,以有功名在身,並非布衣。公主雖身份尊貴,可有錯當罰!”
“公主強嫁民男,本就是更古未有之事。手段更是頑劣陰狠,有失公主身份。如今上天降下懲罰,皇上還要維護公主嗎!”
太師義憤填膺,言之鑿鑿的說道:“皇上三思,公主不可不罰!道歉,乃是必行之事。”
“先有商紂王寵愛妖妃妲己,以至於商朝滅亡,後有周幽王為博禍水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
他哭嚎道:“這可都是前車之鑒啊,皇上!”
“放肆!簡直滿口胡言!”
燕德秋氣的渾身發抖,險些將龍案都給掀翻了:“皇妹乃是先皇親封的朝瑰公主,是我朝瑰寶!你拿皇妹與那些禍水妖妃做比,居心何在!”
“公主舉止荒唐,與禍水妖妃又有何異!”
太師不卑不亢的說道。
“太師。”
他眯了眯眼睛,滿身殺意:“你是覺得你是兩朝元老,朕不敢殺你不成!”
這些老臣平日對他指手畫腳也便罷了,今天居然敢這般詆毀琪琪,簡直是找死!
“武官死戰,文官死諫!”
太師一副視死而歸的模樣,起身對燕德秋行了三個叩拜大禮後,便在地上長跪不起:“皇上可以殺了老臣,老臣卻不能不說。請皇上責罰公主,並命公主前去道歉!”
“好,好好好。”
燕德秋冷笑一聲:“既然太師一心求死,朕便成全你。”
“來人啊,把太師打入天牢,秋後處斬!”
他說完,掃了眼準備求情的百官:“凡求情者,一律同罪。退朝!”
不等內侍喊話,他便起身拂袖離開了金鑾殿。
而在太師被押進天牢沒多久,每天都有百姓在公主府門前跪坐。
從開始的幾個人,到後麵竟將公主府的門都堵了,門前那條路更是水泄不通。
如此情形,侍從不敢在隱瞞,便將此事告知了燕司琪。
“跪在公主府門口,可問了所謂何求?”
燕司琪有些慌亂的喝了口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