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為難的看著燕司琪:“稟公主,屬下上前問過,但他們隻說求見公主,也不說是何原因。”
“公主莫要理會他們。”
綠衣擔憂的說道:“不管有什麼事,自有皇上為您主持公道,您可千萬別再去涉險了。”
燕司琪沉默的望著白玉杯盞上方的嫋嫋熱氣。
有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
不就狀元縣那點破事嗎!
她指甲輕輕敲擊著桌麵,許發雲搞出這些動靜,究竟想幹什麼?
就為了讓她道個歉,出口惡氣?
她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如果許發雲所求隻是道歉的話,隻會引起她的厭惡,更惹得皇帝不滿,那他竊國的夢想豈不破滅了嗎。
“走,出去看看。”
她深吸口氣,壓下心裏的不安向外麵走去。
既然是衝著她來的,她就去看看許發雲究竟想搞什麼幺蛾子。左右她身邊有羽墨保護,府內侍衛數百名,還能傷到她不成?
綠衣阻攔未果,隻好由著她出門,自己跑去給宮中報信了。
府內大開,燕司琪在侍衛的擁護下,出現眾人麵前。
眾人錯愕的看著前呼後擁的公主,原想著公主跋扈,必定生了張惡毒的嘴臉。可如今一看,卻宛若謫仙,一時之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們要見本公主,怎麼不說話了。”
她掃過眾人,揚聲問道。
“公主強嫁金科狀元,惹怒了文曲星,請公主給狀元郎登門道歉,叩頭認錯!”
一個婦人喊道:“隻有狀元郎原諒了公主,文曲星才會息怒!”
同為女兒身,她畏懼公主的身份,卻不會公主有什麼憐憫之意。更何況,此時關乎她兒將來的運勢。
若當真是惹怒了上天,不在庇護這些讀書人,他們這些貧寒世家的人,豈不是再無出頭之路!
“請公主給狀元郎道歉!”
有一個帶頭的,後麵就開始無法控製。
一群人從開始雜亂無章的叫喊,到後麵整齊統一的高呼。
燕司琪站在府門正中央,身體微微發顫,也分不清楚是生氣還是害怕,又或者兩者都有。
她臉色有些發白,如果是現代,她還能說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可她古代本就信封神佛,她根本無法說服這些人不去相信那些事情。
“公主。”
就在這時,許發雲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仍舊是一身白袍,白玉冠發,衣衫飄飄的來到她麵前,溫和一笑:“公主怎麼穿的這般單薄,雖已入春,但不可大意。”
兩人四目相對,不像敵人,倒有點像許久未見的戀人般。
英雄救美?
燕司琪心裏突然出現了這個詞,利用民眾施壓,讓她處於被動狀態,然後他再出來解圍,引起好感?
狀元郎,好手段啊。
她暗暗冷笑,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官方的微笑著,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多謝狀元郎關心,本公主無妨。”
羽墨警惕的盯著他,以防他做出什麼傷害公主的事。
然而許發雲並沒有繼續上前的意思,而是看向跪在地上,有些發懵的眾人說道:“諸位,莫要聽信流言,我與公主之間隻是鬧了點矛盾而已。”
眾人愣怔。
“狀元郎,難道公主先前不是要強嫁於你?”
“是啊,狀元郎莫怕,雖她是公主,卻也不能如此肆意妄為的......”
“狀元郎,不要再包庇公主了,就是因她刁蠻任性,上天才會降下懲罰的!”
正說著,皇宮方向來了頂白紗環繞的轎子,轎夫皆是穿白袍的小廝。
“國師?”
人群中,不知誰嘀咕了一句。
“國師出關了?”
一時間,眾人驚呼:“見過國師,國師萬安。”
轎子停下,燕訓庭從裏麵走了出來,身著白衣白袍白玉冠,膚色雖白,感覺卻有些病態。
眉宇間那股子脫塵的靈氣,像是因養病久居深山未曾入世的美少年。
他施施然行至燕司琪身邊,衝她微微一笑,低聲安撫道:“琪琪別怕,哥哥來了。”
“哥哥......”
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燕司琪突如其來的淚意,哽咽了嗓音。
原書中,他發現許發雲跟燕司琪命運糾葛的最終結果,燕司琪會慘死。為了幫燕司琪逆天改命,險些死在祭壇之上。
而後在國破後,他帶領觀星閣侍從赴死想救,卻被許發雲以燕司琪為要挾,逼著叩頭稱臣。
曾經麵見皇帝,麵對先皇,都不曾折腰的國師!
為了救愚蠢到作的國破家亡的燕司琪,在金鑾殿前三步一跪五步一叩首,受萬民辱罵。
“本尊聽聞狀元縣一事,特出關查看。卻得知爾等在此遷怒公主,逼迫公主叩頭賠罪?簡直愚蠢至極!”
燕訓庭聽到這句低喃,身體微頓,卻沒說什麼,轉身護在燕司琪麵前,望向仍然長跪不起的萬民,臉上泛著冷意:“北燕先帝四子,唯有一女,封為朝瑰,意是我朝瑰寶!”
他掃過眾人,聲音隱隱發著寒意:“我朝瑰寶,豈容爾等這般羞辱!”
“國師息怒......”
眾人膽戰心驚的磕頭認錯,這才恍惚今日行徑有些冒險。
然,還是有人壯著膽子說道:“可狀元縣一事,確實是公主蠻橫,上天降的懲罰......”
國師身為皇子,身份尊貴,卻自小跟在老國師身邊修行。後繼承國師之位,料事如神,凡有災禍,必能緩和。
在北燕百姓心裏,是個又敬又畏的存在。
既敬畏他的身份和能力,又覺得身為國師,必不會喊打喊殺,失了修行之人的善良。
“上天的懲罰?”
燕訓庭冷哼一聲,微揚起下顎:“爾等是覺得本尊這個國師,是擺設不成?上天預警,本座能不知曉?一群糊塗東西!”
“先皇後孕育朝瑰公主之前,北燕半年大旱,直至太醫診斷出喜脈,天降大雨,結束了旱情。”
“先皇這才在老國師的指引下,將還在腹中的公主封為朝瑰。朝瑰出生後,北燕風調雨順,國富民強。而別國旱災水澇,有幾年安生日子的?”
燕司琪愣愣的看著擋在麵前的單薄背影,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