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翔宇謹遵太師命令,每天清晨就來公主府報道,直到太陽下山才回府。
“公主。”成翔宇立在桌子前,低眉順眼恭敬的喚道。
燕司琪突然生理性的覺得頭疼。
這些天她聽的最多的就是成翔宇的‘之乎者也’,現在看到他,就感覺像是看到了一堆活著的‘之乎者也’。
“成公子有何指教。”
她放下筷子,生無可戀的看向成翔宇。
對於這個在公主府受了諸多委屈,卻死活不肯離開的人,她委實難受。
成翔宇恭敬的拱手說道:“皇上宣公主進宮,父親命我護送。”
“可說了是什麼事嗎。”
燕司琪猛地坐直身子,精神抖擻的看向他,難道是狀元縣下毒之人抓到了?
逍遙侯的門人早就研製出了解藥,狀元縣的人也已經痊愈,可下毒的人卻一直沒抓住,她為此擔心很久。
“草民不知。”
成翔宇搖了搖頭,隨即認真的勸說道:“自古後宮不得幹政,公主最好也不要過問國事,免得......”
“我吃完了,你去備馬車吧。”
為了避免聽他的長篇大論,燕司琪飛快喝完牛孚乚,擦幹淨嘴角對他吩咐道。
半柱香後,禦書房內。
燕司琪前腳踏進殿,還沒來得及訴說自己最近被叨擾的委屈,就看到軒轅錦辰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公主豔福不淺啊。”
她?
豔福不淺?
燕司琪黑人問號臉:“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公主豔福不淺了?”
她耳朵都快被‘之乎者也’磨出老繭了好嗎?
“後院十幾個美貌少年郎,現如今還有太師公子隨身服侍。”
軒轅錦辰勾了勾嘴角,唰的打開玉扇,慢條斯理的搖晃著:“本侯瞧著成公子眉清目秀,比戲台子上的小生都俊俏些。”
燕司琪嘴角抽了抽,嘴真毒。
她捏住鼻子,手掌在麵前扇了扇:“嘖嘖......誰家老陳醋壇子打翻了?”
“好了,莫要胡鬧了。”
燕德秋無奈的打圓場:“錦辰你也是,跟個孚乚臭未幹的小子計較什麼。”
話雖這麼說,但他眼裏卻滿是揶揄的笑意。
能讓軒轅錦辰吃癟,百年難得一遇啊!
隨後,不等軒轅錦辰反駁,他便屏退左右,神色嚴肅了起來:“琪琪,今天喊你來,是想告訴你,下毒之人畏罪自殺了。”
“畏罪自殺了?這怎麼可能!”
燕司琪一愣。
以她的推測,下毒之人絕對是許發雲,他雄心壯誌尚未施展,怎麼可能舍得自殺?
或者......
她求證道:“死的人是誰?”
“名為牛二,是個靠趕牛車為生的莽夫。幼時讀過幾天書,但因為太蠢笨,被先生嫌棄,便不在讀了。死前留下書信,是因怨恨教書先生,才做出這等荒唐事。”
軒轅錦辰如實相告。
“不可能,漏洞百出。”
燕司琪眉頭緊蹙,愁悶的搖頭道:“他一個趕牛車的,哪裏來的銀錢買藥材?定是有人花錢讓他出麵頂罪的!”
說著,她看向二人:“他近期跟誰接觸過查了嗎?尤其是有沒有跟許發雲接觸過?”
燕德秋眼睛一亮:“琪琪真聰明!”
軒轅錦辰也露出了滿意的淺笑:“自然查了。狀元縣出事前,牛二曾與許發雲見過數次。”
燕司琪問道:“然後呢?”
二人沉默不語。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燕司琪茫然的眨了眨眼,突然一頓,反應過來驚呼道:“你們該不會就想讓我知道,許發雲的手段有多惡劣吧?”
“公主聰慧過人。”
軒轅錦辰莞爾。
燕司琪嘴角又是一抽:“你們是擔心我再次喜歡上許發雲?”
她在二人眼裏看到了肯定的答案後,不滿的叫嚷道:“不可能的好不好!我又不瞎!”
軒轅錦辰意有所指的看向她的手腕:“公主腕上的傷,疤痕可消了?”
燕司琪:“......”
軒轅錦辰再次說道:“公主眼神不好,以後可別學著戲文裏的唱詞,自己尋真愛了。”
“本公主不自己尋真愛,難道要嫁給你不成?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就算我願意,皇兄......”
話沒說完,燕德秋趁機說道:“哥哥自是願意的。”
軒轅錦辰身為異姓侯,身份雖尷尬,但論人品,的確是為夫君的好選擇。至少,比那個狼子野心的許發雲,要好上千百倍!
燕司琪:“......”
“說正事!”
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感覺在繼續這個話題,她會被氣死在這:“那許發雲怎麼處置?就算抓不到他的罪證,但應該有隻聽令於哥哥的暗殺侍衛吧?”
“直接趁天黑之時,讓他暴斃在家不就行了?”
想到狀元縣內慘死的人,燕司琪覺得,這個做法並不算毒辣。
更何況,許發雲現如今已經開始嶄露頭角了,若不提早處理,隻怕以後就沒什麼安生日子了。
燕德秋和軒轅錦辰對視一眼,眸中皆是驚訝之色,沒想到這麼機密的事情她居然會知道。
最終還是軒轅錦辰打破了僵局:“公主這個法子可行,隻是許發雲失蹤了。”
“失蹤了?應該是知道事情敗露,躲風頭去了。”
燕司琪挑眉驚呼:“這就難辦了,沒有他的罪證,連搜查都不能做。”
“不僅如此,南詔遞來書信,不日來訪。”
燕德秋也有些頭疼:“許多大臣都要準備接待使臣的事宜,就算能搜查,也分不出人手搜尋。”
南詔不就是許發雲的母國?
燕司琪皺了皺眉,這個節骨眼上,南詔來訪,隻怕來者不善啊。
“不著急,許發雲總不能躲一輩子,先安心準備使臣來訪的事吧。”
她沉聲說道。
許發雲圖謀國家,絕對不可能一直藏著的。
數月後,南詔使團抵達京都,皇宮內安排了接風宴。
宮人尖聲傳道:“南詔使臣到......”
片刻後,幾個人走進殿內,跪拜行禮。
“許政參見北燕皇,祝北燕皇福壽安康。”
為首之人揚聲說道:“我皇命我給北燕皇帶了份薄禮,了表心意。”
得到燕德秋應允後,從殿外抬上來十幾口沉甸甸的大箱子,裏麵盛放著各色的金銀珠寶。
“南詔皇太客氣了。”燕德秋簡單掃了眼裏麵的東西,便微笑擺擺手。
“我皇重視兩國交好,這些不過是俗禮,我皇還備了份重禮。”
許政從袖管裏掏出份竹簡,雙手捧過頭頂:“我皇希望兩國聯姻,進一步加深兩國感情。特備聘禮一份,內含兩座城池,為三皇子求娶北燕公主。”
兩座城池......
眾大臣一陣唏噓,這的確是厚禮啊!
“本侯未曾聽聞,南詔皇帝還有位三皇子?”
軒轅錦辰問道。
許政側了側身,衝他笑著解釋道:“三皇子自幼走失,前段時間才認祖歸宗的。”
燕德秋聞言,眼裏已經泛起了冷意:“我北燕隻有朝瑰一位公主,身份尊貴,你們拿個剛認回來的皇子,就想求娶朝瑰,隻怕不妥。”
“北燕皇先別著急拒絕,可讓公主瞧瞧,說不定公主喜歡三皇子呢。”
許政不慌不忙的說道:“北燕皇,三皇子此刻就在殿外。”
燕司琪突然心裏一緊。
就在這時,從殿外緩緩走進一位少年,月白長袍,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書卷之氣,行走中優雅尊貴。
待他行至殿前,眾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