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的眉眼頓時笑彎了起來。
“好吃就成。”
慕修白乘了一碗湯遞給雲舒,“怎麼想到做飯的?”
雲舒接過,捧著碗,語氣裏卻帶了幾分小心,“算是賠罪。”
“嗯?”
“你生氣了。雖然我不知道哪裏惹到的你,但總歸是有錯吧。”
慕修白挑眉,倒是新奇了。
她竟然會因為他的情緒而采取行動。
“為什麼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而不是我的。”
“你不是不講理的人啊!”
慕修白失笑。
原來是這麼個邏輯。
可惜,這次要讓她失望了。
他就是這麼不講理的人。
並且他相信,任憑是誰,都會在那件事上小心眼。
“我飽了,你慢用。”
說完,慕修白就放下筷子,準備離開餐桌。
西裝下擺被扯住。
他僵在了原地。
“修白......”
雲舒這回是真的委屈了,明明都已經低下姿態來哄他了,他還是不理。
越想越難過,眼眶裏醞滿了淚,說話都帶了哭腔,“你別不理我......”
心,頓時軟了下來。
慕修白歎息著。
終究是舍不得!
他轉身過來,再次坐在座位上,“好了,不哭,我陪你吃飯。”
“你也要吃!”
“好。”
得到肯定的答案,雲舒開心了,開始得寸進尺,“還有,不許生氣。”
“好。”
“還有,告訴我原因。”
慕修白沉默了下,再次回答,“好。”
“那你說,現在就說。”
“送你去醫院那天,昏迷的時候,你喊了卓騰謙的名字。”
雲舒方了。
她這麼虎的麽?
不應該啊!這輩子,她對卓騰謙是徹底歇了心思的,怎麼可能再喊他的名字!
難道說,是關於那個模糊的夢境?
雲舒越想越覺得自己靠近真相了。
畢竟,她還清晰記得被嚇出的一身冷汗。
她拉住慕修白的手,著急的解釋,“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雖說是匪夷所思,但雲舒還是說了出來。
頓時,鬱結在慕修白身上好幾天的戾氣,消了。
他沒想到,是有這樣的緣故。
“不過說來也奇怪,雖說這隻是一場夢,但我卻覺得很真實,真實到我就在現場,親眼目睹了一般。”
既然提了這個話題,雲舒便也順著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這一回,倒是叫慕修白蹙緊了眉。
因為,雲舒所描繪的,就是當年她遭遇的車禍。
隻不過她將受害者的臉幻化成了卓騰謙的。
“你都不記得了?”
“啊?我該記得什麼?”雲舒迷惑的反問。
慕修白望著她滿臉的茫然,確認並不是作假,這才將那一段慘烈的過往說出來。
當年,雲舒抑鬱症發作,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撞死了同班同學。
雲仲為了保住公司,外加幫雲舒洗脫罪名,這才說她患有精神疾病。
根據相關法規,精神病患在意識不清下做了這些不算犯法。
雲舒聽完慕修白的講述。
目瞪口呆。
明明她進精神病院,是因為一場版權歸屬官司。
怎麼慕修白卻說是因為車禍呢?
“你是不是記錯了?”
慕修白搖頭,“我不可能記錯的,當年是我親手將你從精神病裏撈出來。為此,相關材料,我還保留在書房裏。”
“我想看看。”
那一場車禍,遇難者是當場死亡的。
是以慕修白在撈她出院的時候,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書房抽屜裏,關於當年的案宗,完完整整的都保存著。
雲舒翻開,白紙黑字記錄著一切。
甚至,還有她肇事現場的圖片。
頭再次痛起來,雲舒捧著腦袋,隻覺得天旋地轉。
“雲舒!”
慕修白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別去想了!”
雲舒卻控製不住。
一些深藏在腦海深處的東西,似乎受到了刺激,再次迸發出來。
破碎的玻璃,滿地的鮮紅,還有......閉不上的眼。
“啊......”
雲舒大聲吼叫著,似是痛苦極了。
慕修白滿心的焦急,他抱著她,一遍遍的喊著她的名字。
沒有效果。
到最後,雲舒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幾乎是立刻的,慕修白抱著人去敲了隔壁陸司銘的大門。
接連忙了好幾台的手術,剛下來回家睡覺,就聽到了哐哐哐的砸門聲。
“誰啊!這麼不長眼!”
陸司銘罵罵咧咧的走到窗邊,正要扯著嗓子嚷嚷時,清醒了。
是二哥!
而且還是很急的樣子。
頓時慫了,乖巧的下樓開門。
“小四,她又暈倒了,你快瞧一瞧!”慕修白衝進屋,就把雲舒放到沙發上。
陸司銘立刻恢複起專業的態度。
他掀了掀雲舒的眼皮,顯然,和那日的一樣。
“身體沒什麼大問題,還是受了刺激。”
慕修白沉默了。
看來,當年的事情並非表明那麼簡單,似乎還藏著更大的秘密。
手撫過雲舒的額間,對著陸司銘再次發問,“在醫學上,能借助外力讓人的記憶出現偏差嗎?”
陸司銘一愣。
二哥不會這麼變態吧!
得不到人家的心,就要用外力使其妥協?
“那個,二哥,感情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願的,你......”
“就回答我,有沒有這種手段!”慕修白拔高聲音。
被打斷的陸司銘瞬間停下絮叨,“有。”
“都有什麼方式?”
“我知道的,就隻有催眠。”他畢竟是骨科大夫,對心理學上了解的並不深。
慕修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抱著雲舒回去了。
將人安置到床上後,他撥通了齊維的電話。
“三年前,雲舒經曆的點滴,事無巨細,都給我查清楚。”
他倒要看一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這一次,雲舒昏睡的更是徹底。
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微微轉醒。
期間,慕修白一直都守在她的床邊,是以,一睜眼,她就看到了他憔悴的模樣,心疼極了,“修白......”
沙啞的聲音落入耳畔,慕修白原是灰暗的眸子瞬間有了光彩,“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雲舒搖頭,除了腦袋發漲,沒有其他了。
慕修白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撫上她煞白的臉頰,“以後別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