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姐！你竟敢指責娘親，真是不孝！”沈雲月氣不過，指著沈雲卿罵道。

　　“月兒！”黃氏此刻還沒有糊塗，厲聲喝止了女兒。

　　話落，又戰戰兢兢地看向沈長青，兩個小蹄子成不了什麼氣候，可老爺不能因為此事而和她生了嫌隙，否則扶正無望，便是月兒這輩子也隻能頂著庶女的名分抬不起頭來。

　　“老爺，月兒也是一時慌不擇言，是妾身沒有好好教導她，老爺要罰便罰妾身吧。”黃氏軟著嗓音，將姿態放得很低。

　　沈長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黃氏，麵上竟似鐵牆一般不透任何表情。

　　“此事我已明了了，月兒，日後不可如此胡來！”沈長青忽然覺得有些無力，他一開始竟是信月兒無辜的，如今從兩家之言便可看得出來，原就是月兒先挑起事端來的！

　　也怨他自己，滿心想的都是月兒病了，什麼好的都要給她，竟是忽略了兩個嫡女。

　　可他沒想到的是，月兒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不辨是非，連自己的妹妹都要誣陷！

　　“父親！”沈雲月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父親竟是指責起她來了？

　　憑什麼？！

　　“月兒休要胡鬧！還不快同你姐姐妹妹道歉！”黃氏忙按住沈雲月，厲聲警告道。

　　瞥見了母親眼中的厲色，沈雲月咬緊了牙關，又見父母雙親皆是一副沒有商量的神情，才不情不願地側了個身：“大姐，三妹，是月兒的錯。”

　　竟敢叫她這個台子側妃道歉，沈雲綾和沈雲卿是不是嫌活得太久了？！

　　回去的路上，沈雲月惡狠狠地想，等她嫁給了太子，第一件便是讓太子給這兩個賤人尋個人家，嫁過去當牛做馬，才好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姨娘，二妹。”沈雲卿在背後叫住了二人。

　　“你還有什麼事？我告訴你，這次是你們兩個運氣好，可千萬不要有什麼把柄落在我手裏！”

　　沈雲月此時滿肚子火，也顧不得身邊還有些下人，囂張地道。

　　黃氏心裏也氣，如今老爺不在，便也任由沈雲月耍著性子，自己做壁上觀。

　　“勸你別這麼囂張，你那胳膊能不能保得住，還要看我的最後一貼藥方子。”沈雲卿不緊不慢地道。

　　“你！”

　　“有父親的命令，我自是不敢不給你治好的，隻是...”沈雲卿淡淡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黃氏。

　　上前兩步站在沈雲月跟前，勾唇笑了，“我可以讓你的愈合速度慢一些，再慢一些，這空氣裏的腐爛之氣，再長久一些。”

　　“二妹已經與太子定了親，你說，若是太子心中難耐，想提前來見見二妹，你能不能以這副尊容去見太子呢？隻怕當場便要退親了吧。”

　　說著，沈雲卿竟掩不住笑意，語氣更是輕快起來：“二妹大概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姨娘尚未扶正，你便還是個庶女。”

　　“被退親，而且是被皇家退親的庶女，大概率這一生便要青燈古佛常伴青衣了，二妹生得如此好容貌，想來也是不願意做姑子去的。”

　　黃氏聞言心頭一沉，遲遲不能扶正是她心頭最大的傷疤，可這妮子竟當中點了出來。

　　沈雲月更是氣急，盛怒之下便要動手，沈雲卿後退一步，讓她撲了個空。

　　“二妹這胳膊若是不想要了，便去同父親說，讓他下令別讓我治了。否則，我會忍不住往方子裏頭再多加幾味可有可無的藥，到時候二妹還得多受些罪。”

　　“你！”沈雲月一個激靈，頓時明白過來，“你往方子裏放了什麼，害我這些日子腰酸背痛，成日地痢瀉！”

　　“治病的藥。”沈雲卿水眸微彎，但笑意卻未達眼底，粉嫩的櫻唇掛著的盡是嘲弄，“你們若是有那個本事，便去外頭尋大夫，將那幾味藥給去了，但若是去得不對，誤了二妹的病，可就不劃算了。”

　　“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沈雲月是個沒腦子的，從小被黃氏嬌慣溺愛，一些表麵的矛盾尚且應付得來，可遇到沈雲卿這種段數高的，除了威脅嘶吼沒有任何辦法。

　　“夠了！”黃氏不忍看到女兒這般難受，更恨沈雲卿竟如此心狠膽大，當著她的麵做手腳，害得她的月兒半月來都快沒了魂，可眼下還要仰仗著她的藥方。

　　不是沒想過去老爺跟前揭發她，但黃氏隱隱覺得，若是此刻撕破了臉皮，隻怕月兒的傷就真的好不了了，沈雲卿可是做得出來這等事的！

　　月兒的傷不好，那麼沈雲卿方才所說的一切便都會成真，屆時，她的月兒饒是再怎麼閉月羞花，恐怕也無人願意上門來提親......

　　何況，對方還是太子。

　　“卿兒，月兒年紀還小，不懂事，卿兒千萬別和她計較，她有什麼不對的，姨娘會好好教訓她。”

　　“隻是卿兒，姨娘也要公正地說一句，她到底是你妹妹，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最好，也省得老爺在前堂還要顧慮咱們後宅之事。”

　　黃氏裝作親昵地拉過沈雲卿的手，無視她臉上的淡漠，笑著勸道：“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了，姨娘知道，咱們卿兒是個好的，是個聽得進去勸的，為了咱們沈家的安寧，就別為難月兒了，好嗎？”

　　“姨娘這番話還是留著給二妹妹說吧，萬望姨娘謹記今日應了卿兒些什麼，說到底，嫡庶有別，先前二妹強逼著綾兒伺候她便是壞了規矩。”

　　“後來在父親跟前顛倒黑白更是其心可誅，且不說父親如今並無將姨娘扶正的心思，便是當真有，沒有我和綾兒的點頭，父親也是不能的。”

　　沈雲卿拂開黃氏的手，站回到沈雲綾身邊。

　　主母薨逝，老爺要續弦、要抬姨娘扶正，都需得到嫡子嫡女的同意，否則，子女鬧將上去驚動了族中長老，可是不忠不孝的大罪。

　　蒼穹皇朝還沒人敢破這個例！

　　上一世，是她糊塗愚鈍，才讓黃氏母女烏鴉變鳳凰，如今重來一朝，她如何能叫悲劇重演？

　　黃氏既不肯先出招，那就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