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將軍府門口，給亓官瞳把脈的大夫悄悄摸出大門，桓司明回頭瞥了眼，從錢袋裏拿了錠銀子拋給他，“回去吧。”

大夫忙不迭地道謝後匆匆離去。

桓司明回了亓官瞳的院子，就見她已經坐在椅子上收整完全，正拿著張紙輕聲吩咐著容碧，“那酒樓所處之地繁華，隻是菜色傳統，又不出新東西，自然不會有人愛去，你把這幾道菜譜拿去給廚師，再讓掌櫃的去做個噱頭惹來顧客。”

容碧應諾一聲拿著那張紙離開。

亓官瞳回頭就與桓司明對上視線，愣了愣想到剛剛的事，剛要道謝，就見周叔匆匆跑來。

“夫人，前堂有故人求見。”

想起今天的王氏，亓官瞳抬手揉了揉頭疼的腦袋，“不見。”

“可那婦人，是將軍舊部的家眷......”周叔猶豫著說道。

亓官瞳的動作頓了頓，起身說道，“那還不快走？”

桓司明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沒跟上去。

一到前堂，那位婦人正站在門口慌亂地踱步，打眼見了亓官瞳就瞬間通紅著眼跪了下去，“求夫人救救我家那位！”

亓官瞳被她嚇了一跳，回神上前去扶她，“你這是做什麼？陸副將與將軍交情深厚，扶靈時我也是見過他的，怎麼今天就你一個人來？”

張氏聞言，眼裏頓時盈上了淚水，就著亓官瞳的手起身的同時，抽抽噎噎地說完了事情經過。

原是陸副將被人誣陷貪汙銀兩，而陳平乘機讓人將其帶走，送到了錦衣衛手上。

那錦衣衛的手段刑罰非常人所能忍受，張氏也是有所聽聞，所以這才急急地來求亓官瞳。

“我本是不想勞煩夫人的，隻是錦衣衛那樣的手段，有幾人能......”

張氏攥著絹帕擦拭眼淚，剩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又是陳平。

亓官瞳聽見這名字就頭疼。

心胸狹隘又睚眥必報的男人，恐怕是沒在她這占到便宜，就把目標轉移到了桓司明舊部身上，似是想告訴天下人，與他作對之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先別太著急，陳平那人不好對付，容我想想法子。”

亓官瞳安撫了她一陣後讓人送她離開，坐在位置上支著手頭疼地揉了半晌額頭才睜眼叫人，“把席先生請過來。”

桓司明很快趕過來，亓官瞳與他說完張氏的事後，桓司明皺了皺眉，肯定地說道:“陸副將不會貪汙。”

亓官瞳狐疑地看他，“你怎麼知道？”

桓司明眼眸閃了閃，緩緩開口，“先前整理將軍遺物時看到些書信，言辭裏將軍對這位副將也算親昵，覺著將軍總不會看錯人。”

“......那你去忙你的吧，我想想辦法。”亓官瞳被他說服，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桓司明看了她一眼，行禮後回了自己院子，想了想將十三召來，問道:“陳平近日還在與長公主的女兒儀親？”

“是。”十三答了一聲，有點好奇將軍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

“陳平那外室......”

“也還養著。”

桓司明想起亓官瞳先前的小表情，眼裏多了幾分笑意。

“把這消息透露給她。”

......

亓官瞳蔫過後就叫周叔去查陳平那邊的消息，隻是沒想到她才用過晚膳，周叔就拿了封信過來，“夫人，有消息了。”

亓官瞳接過來掃了一遍，放下信紙癡呆了一秒後驚歎地低喃了一聲，“......貴圈真亂。”

“夫人說什麼？”周叔沒聽清，茫然地看著她。

“沒什麼。”亓官瞳收了信，突然手一頓，眸光亮亮的看著周叔，“周叔，幫我個忙。”

周叔惶恐地擺了擺手，“夫人有事盡管吩咐便是，做奴才的怎麼能說幫主子做事？”

亓官瞳心裏歎了口氣，想了想就順著他的話，把信遞過去給他，道:“你拿著這信，按照信上陳平那外室的地址，在旁邊租個院子燒香丸，讓味道散發出去。”

雖不明白她為何這般做，周管家也未多問，領命下去準備。

隻是臨了出門了，又被亓官瞳一聲叫了回來，“順帶叫席先生來我這一趟。”

“是。”周叔回頭行了一禮，匆匆去通知了桓司明後離開。

桓司明到時，亓官瞳正翹著二郎腿窩在貴妃椅裏啃蘋果，見他來了，便將蘋果核放下，拿起絹帕隨意擦手，慢悠悠說道:

“席先生，上次我見你模仿字跡的本領精湛，今天想請你再動一次筆，不知道行不行？”

桓司明把她的話在肚子裏滾了一圈，聯係白日的事，頓時明白了她的想法，便清淡地點了點頭，“可。”

亓官瞳讓人拿了筆墨給他，見他準備妥當，便在房間踱了會兒步後緩緩說道:“妾身多日未見大人，不思茶飯......”

不一會兒就寫完了，亓官瞳接過吹幹的信紙，壓住心裏的興奮朝著桓司明笑了笑，“辛苦席先生了。”

“嗯。”桓司明淡淡地應了一聲，看著她眼裏的興奮啞然失笑。

第二日，亓官瞳就以將軍府夫人的身份向公主府遞了拜貼。

長公主年近四十，保養得極好，眉眼間可看出年輕時的驚豔。

打量一眼站在堂中的女子，淡淡道:“桓夫人親自來此，所為何事？”

亓官瞳聽她語氣，頓時斂了來時輕鬆對待的心態，中規中矩地福身行禮，“妾身近日閑來無事，想著將軍在世時便極為敬重殿下，便想著來拜訪一番。”

說完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容碧，讓她把帶來禮物呈上來。

“此玉輪乃是極好的翡翠所製，用它在臉頰滾動按摩，可使肌膚緊致，撫平細紋，永葆青春，雖然瞧著您也不像是需要用的，但是女人嘛，多多保養總不會錯。”亓官瞳柔柔弱弱地笑了笑，卻暗中注意著長公主的表情。

富貴的女人到了中年就總會更加注意自己的美貌，她可算是投其所好了。

果不其然，長公主頗為感興趣，“拿來本宮瞧瞧。”

亓官瞳笑了笑，拿著玉輪上去給長公主，剛到了她身側，就挺她好奇地問道，“你這身上的味道卻是特別。”

“是留香齋新出的香膏十日香，”亓官瞳笑了笑，“示意容碧拿另一個盒子，回頭對長公主說道，“妾身當時買了兩塊，覺得味道罕見，想著今日給長公主帶來，也省的您再差人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