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亓官玨做好了思想工作後,亓官瞳趁熱打鐵,立刻就讓容碧去請了人。
“這便是席煜先生,”亓官瞳介紹道。
聞言,亓官玨壓著心中的興奮,走上前朝著桓司明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拜禮,“亓官玨拜見先生。”
“嗯。”桓司明隻淺淺點了點頭,算是應下,想了來時聽到容碧的話,又道:“那詞作你也不必緊張,燒毀了便是。”
聽到桓司明這話,亓官玨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忙不迭地朝著桓司明道謝。
亓官瞳見他二人說的差不多了,便和桓司明商議起明日亓官玨便到王府和桓司年一道學習的事。
見亓官玨的眉頭始終凝著,亓官曈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今日的事一時之間你難以接受,我給你兩日時間,兩天後,你自行來將軍府上課。”
亓官玨心中沉重低下頭,紅素是他的枕邊人,平日裏溫柔小意,最是貼心。他竟從不知道,在那張溫柔麵孔下,掩藏的竟是那樣一顆叵測的心。
連同床共枕的人都是兩幅麵孔,那素日對他吹噓追捧的朋友莫非也是虛情假意?這世間,還有什麼人是可信任的?
從亓官玨的院子裏出來,桓司明走在亓官曈身後一步,瞧著她神色自然,想到亓官玨今日如受重擊的模樣,不由道:“夫人倒是對自家弟弟毫不心軟,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也不怕他遭不住?”
亓官曈頓了一下,回眸看向桓司明,這人可真是奇怪,司年學武的時候,也沒見他心疼一下,這會子倒是來心疼亓官玨了?
想了想,亓官瞳不疾不徐地說道:
“生了惡疾的毒瘤若是不一次切除幹淨,隻會繼續悄聲滋長,禍害無窮。”
“況且他年有十三,亓官家的重擔,該擔起來了!”
紅素畢竟是這府裏的寵婢,生得姿色又好,留在府中,遲早會是一個禍患,她剛走到處理紅素的小院,便聽到一聲聲淒慘的哀嚎。
紅素綁在長凳上,後背的紅衫透出點點血色。
看到亓官曈到來,紅素吸著氣求饒道:“夫人,夫人,奴婢錯了,奴婢日後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奴婢服侍公子多年的份上,饒奴婢一命,奴婢,奴婢日後定盡心盡力服侍公子!”
亓官曈沒有回話,那打板子的小廝正要繼續打,一個女子匆忙到來。
“住手!”女子走到亓官曈跟前,笑道,“恒夫人,紅素這丫頭粗笨,若是惹了你不快,交給府裏人便是,你何必親自下這麼重的手?”
紅素見到胡氏,像是看到救星,“夫人,夫人救我!”
夫人?
亓官曈眸光一冷,好一對情深義厚的主仆。
她嘴角噙著笑,泛光泛冷地看向胡氏,“庶母這話是在怪我越俎代庖了?”
胡氏被她身上的氣勢震得一愣,這丫頭才嫁出去多長時間,怎麼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
她想解釋什麼,亓官曈直接開口截斷了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聽玨兒說,這紅素,是你送過去的人?”
從前的亓官曈,雖也是一副大小姐做派,可身上更多的卻是驕傲跋扈,如今的亓官曈,僅僅一個眼神,便含著無盡的威壓。
胡氏被她的眼神盯得一愣,“確是我送去的,紅素向來貼心,也很得玨公子歡心,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方才還在院子裏給老爺準備點心,突然聽說紅素被亓官玨罰了,心裏正納悶,紅素是她安排過去的人,亓官玨一直很重視她,怎麼會罰得如此重,沒想到還要將人趕出去。
這五十大板要是真的全落到身上,怕是要將人活活打死了。紅素畢竟跟了她多年,也是個好用的幫手,若是就這麼被處置了,往後再想往亓官玨那邊塞人,怕是不容易。
“怎麼?拿不動板子了?還是說,本夫人使不動你們!”
亓官曈不理她,冷眼一瞥見幾個家丁在胡氏來後停了下來,聲音驟然變冷,低聲喝道。
家丁反應過來,當即接著一邊報數一邊打,打得紅素白眼翻起、奄奄一息。
胡氏看得隻覺那被打的是自己的臉皮,心道這亓官瞳一個嫁出去的大小姐實在管得也太多了,“恒夫人,紅素是我侯府的人,不管犯了什麼錯,是不是應該由侯府處理?”
“嗬,胡氏,”亓官曈刻意加重了後頭的兩個字,抬眸冷冷地看著她,“端正自己的身份,本夫人是皇上親自禦封的一品忠義夫人,你一個小小庶母,因為個奴婢如此語氣對我,可是,想清楚了?”
“我......”胡氏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亓官瞳注意著她的表情步步緊逼,“你可知她犯下的是什麼罪?”
她朝著胡氏靠近兩步,語氣微冷,“還是說,紅素在外編排詆毀玨兒的名聲,心懷不軌,你也有參與?!”
胡氏臉色一僵,她當然知道紅素平日裏在外麵做的那些事情,畢竟都是她吩咐的,可亓官曈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還突然查問起來?
“或者你覺得,這婢女的一條賤命,竟是比這侯府少公子的名聲,還重要?”亓官瞳說到這裏,似乎是再也控製不住怒氣,語氣微微猙獰,嚇得胡氏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亓官瞳閉了閉眼,收斂了情緒,道:“庶母若是不信,不如我將這件事稟報給爹爹,讓他派人來查?”
胡氏聞言瞳孔微縮徹底慌了,連忙改口,“夫人大人大量,我就是一時不忍,既然證據確鑿,夫人必定是不會冤枉了她。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想跑。
“等一下。”
“胡氏,你入侯府的時間也不久了,日後這規矩,還是得重新撿起來學學才是,本夫人不希望再聽到一些身份卑賤的人在本夫人麵前自稱我。”
胡氏身影停在原地,回頭僵硬地彎身行禮,“是。”
“退下吧!”
此時,最後一板正好落了下來,而紅素,在聽到胡氏不顧她的死活之後,也徹底暈死了過去。
“忠義夫人,這人,現下如何處理?”
亓官曈轉身掃了眼一直在旁看戲的桓司明,“先生不妨來說說,這人,該如何?”
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處理法子,隻是,這人在一旁看了這麼久的戲,她心裏就是有些不痛快,想給他找點事。
“罰也罰了,留口氣吧。”
桓司明倒是絲毫不見外,她不理,便安靜退到一旁,她喚,他便及時替她排憂解難。
想到這裏,他微微一愣,心底升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異樣,他如今,倒是活成了她的幕僚?